董眠出生之後那幾年計劃生育風頭正盛，查的嚴，她想董荃多生個兒子，在董眠上小學了還多次慫恿董荃將董眠送人養。
而董夢因爲從小長得漂亮，董奶奶覺得她以後定有出息，能給她釣一個金龜孫女婿回來，她對董夢自然也是捧在手心上痛愛的。
“是啊，這年頭成績可不能代表一切。董茂的老婆董大嫂在一邊幫腔，隔壁家的老王和老周家的孫女就是典型代表。”
“小時候老王的女兒成績多好？也是第一名，也讀了博士，長得卻一般，現在沉了老處女，壓根沒男人要。”
“老周的女兒長得不錯，學習成績雖然沒這麼好，可長得討喜啊，去年年底就嫁給了一個千萬富翁，連帶着周家生活水平也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呢。”
“所以啊，這女孩說到底還是要成家立業的，長得好，嫁得好纔是關鍵，尤其是像我們董夢這樣的，嫁個有錢人那是分分鐘的事啊。”
不止是董大嫂，其他親戚都圍着董夢轉，讚不絕口，對於董眠他們壓根就想不起來。
董夢已經習慣了，平常她都只是抱着一本書在院子裏坐着，這次她帶了一些小玩意過來，安靜的折着小星星。
董夢出來看到了，笑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折這些沒用又不值錢的玩意？”
董眠不理她。
“你談戀愛了？這個……是送給你男朋友的？”
董夢以爲她男朋友是程潁東。
其實，對於程潁東喜歡董眠這件事董夢是接受不了的，雖說程潁東和黎越鎧比是差了點，但也是一個大帥哥，聽說家裏也挺有錢的。
董眠依舊沉默。
此時，她叔叔董林五六歲的兒子捏着水槍玩水，直接往董眠身上噴，董眠的頭髮和小臉隨即溼透了。
她還沒說話，小孩自己絆着腳摔倒在了董眠面前，趴在地上呼天搶地的哭了出來，家裏的客人和董家人都出來了。
董奶奶尤其心疼孫子，董小嬸就對兒子也是溺愛得緊，這一看就不得了了，冷看看了眼董眠後開始哄兒子，“小健怎麼了？摔哪裏了？”
“膝蓋好痛，媽媽，姐姐打我。”
董奶奶一看自家寶貝孫子膝蓋紅了，臉色就不好看了，像小時候那樣不分青紅皁白，一巴掌用力的啪在了董眠頭頂上，那力道是用了十成的。
雖然她老了，看似不中用了，董眠卻頭都暈了。
董小嬸看着董眠頭髮上的水漬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火氣沖天的說，“小眠，你弟弟還小，什麼都不懂，他也不是有意要弄溼你的，你至於這麼對你的弟弟嗎？”
“我沒有！”董眠臉上蒼白，冷冷的看着他們，“是他自己摔倒的！”
“你還狡辯！小嵐纔多大，哪裏會撒謊？分明就是你的錯！”董奶奶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又過來了。
這是，這回董眠董眠躲開了。
董奶奶打得順手，也習慣了。
小時候她和董眠一起玩，董夢摔倒了，或者哭了，被董奶奶知道了，董奶奶也一個巴掌直接就打董眠頭上，那時候她也還沒這麼老，董眠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被她一巴掌打下來，腦袋暈了三天。
瞥到董眠手上的東西，借題發揮的冷哼了一聲：“這年頭的孩子怎麼這麼不知羞？毛都還沒長全就開始談戀愛了？有媽生沒媽教，一點教養都沒有，說出去也只會白白的毀了我們董家的名聲！”
董眠手上的動作一頓，小嘴緊緊的抿着，不發一言的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離開了。
“去哪裏？”董荃不悅的喝道。
董眠沒回答，董奶奶冷哼一聲，“讓她去！坐了錯事還一句話都說不得了？合着我們董家欠了她的似的。全校第一又怎麼樣？死讀書的人能有什麼出息？就她那悶葫蘆樣兒，將來找工作也沒人要她！”
董小嬸不痛快的附和，“就是，新聞上不都說了，現在大學生越來越多了，有些人讀了博士出來也是書呆子一個，只會死讀書，一點都不靈活，人家公司壓根不肯要這樣的書呆子。”
“而且你看看，還沒畢業就想着戀愛了，折一些不值錢的玩意送人也不怕丟人！”
董小嬸掩嘴嗤笑，“學生嘛，沒幾個錢，窮人的愛情就這樣，想必對方也不是有錢人，不然這什麼年代了？還弄這些窮酸玩意？”
“她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反正我們董家又不靠她這樣的書呆子光宗耀祖。”說完，董奶奶哼了一聲，跟董荃和葉盼雲說：“我們董家不欠她的，白養她道16歲已經仁慈已盡了，等她高中畢業了，就不給她讀書了，讓她出去打工，問她要回這麼多年的讀書和米糧的錢，書讀太多就她那樣也是白費，又不是不用錢。”
“要是她還妄想讀什麼博士，到時候嫁不出去你們還得養她一輩子！我們董家的米糧可不能白白浪費。”
葉盼雲恨不得，忙應聲：“好，媽，我知道了。”
“不說她了，什麼玩意兒，每年都氣我一頓，真是晦氣！”
葉盼雲看到董眠喫癟，她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尤其是她女兒輕易就將她比了下去，所有人都喜歡她，她董眠除了讀書上心了點，還有什麼好的？
年初四開學，董眠早上就要收拾東西回去學校了。
當然了，回去學校之前，她還得去問董荃要生活費。
董荃皺眉，“這剛過年，你不是自己有紅包嗎？”
“只有十塊錢。”是葉盼雲年初一那天走過場般給的。
而她給自己女兒兒子卻是一千塊。
“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姑姑的呢？”
“沒有。”
“沒有？你弟弟妹妹有幾千塊，你卻什麼都沒有，說到底也是你自己的問題！”
說完，也只是從皮夾裏掏出了兩百塊，遞給了董眠。
“……說好了四百的。”開始要交資料費和補習費的，四百塊已經不算飯前本來是夠的，現在加上各種學習費，就不夠了。
“下個月你再問你媽要，去去去，別煩我。”
董荃也沒多少錢，他的錢都在葉盼雲那邊，剩下的就是他的私房錢了，他哪裏捨得給他太多？
董眠抿着小嘴，沒有再哼聲，回去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