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眠一頓，沒有說話。
那是凌晨三點多。
她睡得不踏實，途中醒來了，才知道黎越鎧途中出去外面抽菸。
到了天微涼才進門。
他回來的時候，身沾了一股濃厚的煙味。
回來後他睡着了，她卻睡不着了。
她不懂。
睡覺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爲什麼在她睡着，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表現出的卻是另一面？
或許……
那樣的他纔是真實的他？
關於他，太多的真實情緒，她或許並不清楚。
她始終一聲不哼，杜芸晴急了，“小眠？你在想什麼呢？有什麼心事跟我們說說，我們給你想各招啊。”
李涵無聲的笑了。
她很用心的勸她：“小眠，其實男人都是衝動的動物，習慣用下半身思考，如果你們感情穩定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況且你快17歲了，也不算小了，我有部分同學出衆十四五歲就有了性生活，像你這個年紀的就更多了。
這種事只要是兩情相悅，做好保護措施沒什麼的，也是男女交往必不可少的東西，你沒接觸過可能覺得無法接受，慢慢接觸了，嘗試到了其中的滋味後，也是一件讓人心生喜悅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
杜芸晴聽得一臉震驚，可她也知道李涵說的是真話。
可她還是害羞了。
董眠聽完了，垂下了腦袋。
片刻後看向李涵，平靜的問了她一個問題，“兩個人談戀愛，什麼最重要？”
李涵做出認真思考狀，一會後，“感覺最重要。”
董眠一頓，“什麼感覺？”
李涵解釋：“心動喜歡的感覺，兩人在一起幸福快樂的感覺，和後期性生活的感覺都必不可少。”
說完，她又說：“當然了，你還小，可能後面的還沒接觸到，可以暫時不考慮。而心動的感覺是最開始牽絆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最主要因素，然而，能否走到最後，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是否合拍，是否快樂了，畢竟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相愛容易相處難。”
董眠久久沒有說話。
“小……小眠。”
杜芸晴看這陣仗，覺得不妥，“該不會是你和校草的相處出了問題吧？”
李涵美目滑過一絲亮光，又說：“你和校草性格相差懸殊，交際圈重疊也少，喜好也相差甚遠，其實你們之間遲早會有問題的——”
杜芸晴怒斥：“李涵，你胡說什麼呢！”
李涵不慌不忙，“但是，知道問題所在，好好改進，彼此磨合讓步，纔會慢慢的減少其中的差距，懂嗎？”
杜芸晴聽到後面也覺得有道理，臉色尷尬，“也勸董眠，是啊小眠，你和校草這麼喜歡對方，可不能因爲一些亂七八糟的因素而影響到彼此的感情啊。”
董眠垂着腦袋，默默的拿起衣服，進去浴室了。
杜芸晴一頭霧水，“小眠？”
她不確定她聽進去了沒有。
董眠剛進去浴室一會，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杜芸晴過去看了眼，是黎越鎧的來電。
她猶豫。
李涵說：“不要接，待會他會打回來的。”
杜芸晴也是這個意思。
董眠洗澡出來，杜芸晴忙說：“小眠，校草來電話了。”
董眠一頓，忙拿起手機出去外面接了起來，“喂……”
黎越鎧的語氣很淡，也很輕，輕得沒有情緒。
董眠不語。
“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
董眠還是不說話。
“小眠。”
他叫。
“嗯。”
“爲什麼？不能告訴我嗎？”
“我——”
董眠眼眶微紅，帶了鼻音。
黎越鎧一愣，等了一天的電話沒等到人，聽到這裏，什麼氣都消了，嘆氣：“怎麼了？”
“我……挺不好的。”
她什麼都沒能做好。
可他卻什麼都這麼好。
有時候覺得，他們甚至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黎越鎧笑了，“誰說的？”
董眠不哼聲了。
“小眠，我們都還小，我們都有做的不好，不對的地方，這是正常的，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的路還很長呢，有些事我們以後再說，嗯？”
“嗯。”她頓了頓，“你……不生氣了？”
他被氣笑了，“知道我在生氣？知道我生氣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安慰我？”
她不說話了。
片刻，她小聲的問：“你爲什麼生氣？”
難道是因爲她……
拒絕他那個嗎？
黎越鎧沉默了。
他爲什麼生氣？
他只是心情煩躁。
有些事，越來越迷惘罷了。
“越鎧？”
“其實，我沒有生氣。”
董眠想起他今天凌晨站在外面抽菸的身影，不說話了。
他又說：“我只是心情不好。”
“因爲我？”
“嗯哼。”
不是因爲她還能有什麼？
“是……是因爲那個嗎？”她小聲的問。
擦覺到她的緊張，黎越鎧才知道她或許是真的上心了。
可她什麼都不懂，只能自尋苦惱罷了。
他一如既往的調笑，語調輕鬆不少，“哪個呀？”
“就……就是昨晚——”
“哎，小眠眠你不知道男人求欲不滿都那樣嗎？”
董眠小臉微紅。
“小眠，我是正常的男人，所以你要理解哦，知道嗎？”
董眠被他一番話說得緊繃的心絃慢慢的鬆了開來。
卻也黯然了幾分。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他似乎總能輕易的令她從不安和迷惘中走出來。
可他呢？
她是否見過真實的他？
在他不安和迷惘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也無法幫助他。
“現在在宿舍？”
黎越鎧轉移了話題。
“嗯。”
“小眠眠，我好想你啊，好想抱抱你。”
“那我去找你？”
“我現在還有事要忙。”黎越鎧嘆氣，“得星期一纔回去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
他嘆氣，“除了‘嗯’就沒有別的想跟我說了？”
“有的。”
“嗯？”
董眠不說話。
黎越鎧一頓，“小眠？”
良久後。
她聲如蚊訥，“謝謝你，越鎧。”
黎越鎧一愣，怎麼沒想到她要說的就是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