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二組的，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黎越鎧凝視着他，笑意深深，意有所指，“世事難料，不是嗎？”
邱彥森轉移話題，“我記得你好像是學金融的，怎麼忽然轉行了？”
他不太清楚他和董眠當初談分手時發生了什麼。他只祈求他的轉變最好不是因爲董眠，她承受不起。
黎越鎧無所謂的聳肩，“太久了，忘記了。”
這話邱彥森沒發接。
一時無話。
他們本就不熟，他們之前的碰面存在一個媒介，那就是董眠。
把他們之間的不熟轉變爲尷尬的，也是董眠。
當年的一切在他和董眠看來只是一場戲，是假的，但對黎越鎧的傷害卻是真真切切的。
“這些年，還好吧？”
他知道黎越鎧對董眠的感情非常非常深，董眠在這方面上神經有點粗，但他不是，他甚至無法想象他們剛分手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黎越鎧擡頭，揚眸一笑，“挺好啊，你看我現在，像是不好的樣子嗎？”
確實不像是過得不好的樣子。
“那就好。”想到當年所發生的一切，不管真假，都是他和董眠對不起他，“當年的事，對不起，我在這裏代表我和小眠再次跟你道歉。”
黎越鎧輕嘆一聲，目光遠眺，凝視着窗外昏黃柔軟的日光，邱彥森逆着光線，黎越鎧的面容顯得並不是那麼的真切，他聽到黎越鎧低低的說了一句：“師兄客氣了，陳年舊事，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都擁有了各自的幸福，各自安好，也挺好，所以，師兄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了。”
“……嗯。”
“聊什麼呢？”米輕語從實驗室上來，遲疑了下，走了過來。
“隨便聊聊。”黎越鎧指了指邱彥森，“邱彥森，我師兄。”
米輕語笑了笑，“你好，我是越鎧的同事，米輕語。”
邱彥森點頭，“你好。”
“那……”米輕語視線在另外兩人臉上巡邏一番，“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先走了。”
“一起吧。”黎越鎧笑着拍了拍邱彥森的肩膀，“再見亦是朋友，有空叫上小眠，我們大家喫頓飯，聚一聚？”
“好。”
散了場，黎越鎧和米輕語消失在了樓梯間，邱彥森站在樓梯的腳步微微一頓，眸底的異色一閃而過。
“原來你們真的認識。”
辦公大樓表面看上去和其他房子無疑，實則隔音效果非常好，關了門，任憑外面山搖地動，嬉笑怒罵，也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所以，米輕語在回去了組裏，關上門，可以肆無忌憚的開口。
“嗯。”
“看上去有內幕。”如果沒特別的內幕，前幾天他們在樓梯碰面時他們的臉色也不會不對勁了。
黎越鎧翹起雙腿，笑眯眯道：“他前女友是我現女友。”
“哦……”米輕語聲音拉得老長，“原來如此。”
＊＊＊
“走了。”
手中的書被人抽走，董眠眼神迷惘，“嗯？去哪？”
邱彥森將她拉起來，“下班了，去喫飯。”
“爸媽在外面等着。”
“啊？叔叔阿姨來了？”
邱彥森神色頗爲無奈，“今天是你生日。”
董眠一愣，“好像……是哦。”
研究所外面，他們剛出來，邱父就下車朝他們揮手，“小眠，彥森，這邊。”
在要上車前，一股寒意從脊尾處躥出，董眠握着車門，動作一頓，狐疑的視線朝着四周看了看。
“怎麼了？”邱彥森已經上車了，看她遲遲沒進來，左顧右盼的模樣，他還以爲她見到了黎越鎧。
董眠擰起小巧的秀眉，“好像有人在看我。”
邱母笑呵呵的，“我們小眠長這麼漂亮，別人多看兩眼也正常。”
董眠神色羞赧，特別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迴應，小手輕輕的抓住了衣襬，低了頭。
邱彥森沉默，若有所思朝着外面看了眼。
邱母坐在副駕駛座，邱彥森和董眠上了後座，車子平穩的行駛了出去，邱母掏了個禮物盒出來，“小眠，這是我和你邱爸爸給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董眠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她摸着盒子上柔軟絲滑的綵帶，笑了，“謝謝。”
“客氣什麼，你喜歡就好。”說着，又問：“你是壽星，想喫什麼我們都聽你的。”
“喫火鍋？”
邱母笑，“好，我們就去喫火鍋。”
溫馨和諧的交談聲在車內迴盪，沒有注意到他們車子的不遠處，有一輛低調的轎車緊跟在他們後面。
車廂裏，響起了手機鈴聲，車主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捻起手機，接了起來，“喂。”
黎老爺子平靜的詢問，“聽一玥說你出任務回來了？怎麼回來也不回家一趟？”
“我晚上會回去。”
“你爸爸回來了，你這些年也很少到美國去，你們父子這幾年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他又快要回去美國了，待會和一玥一塊，回家裏喫頓飯。”
“我有點事，不回家喫飯了。”
“什麼事這麼重要？”
黎越鎧淡淡道：“我明天會安排好。”
黎老爺子嘆氣，“行，你自己安排一下吧。”
“嗯。”
董眠他們在一家裝潢高檔的重慶火鍋店門口停了下來，下車時，邱父還提着一個大蛋糕，在樓下的普通桌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董眠很喜歡喫火鍋，雲卿也經常給她做，味道也不錯，但要和正宗的重慶火鍋比，還是略遜一籌。
邱彥森他們一家三口也喜歡喫重慶火鍋，四個人商量着點菜，找調味的材料，菜上來後，湯鍋滾燙，冒起騰騰熱氣，薰得暖融融的。
董眠脫掉了外套，隨意一放，邱彥森幫她把衣服掛好，邱父邱母把董眠愛喫的毛肚，冬瓜，還有凍豆腐先放進了鍋裏煮着。
毛肚很容易熟，邱彥森和邱母都把毛肚夾起來，放到過濾的勺子上，遞給她。
董眠已經七年沒喫過這麼辣的火鍋了，有點不適應，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邱父正要指揮兒子給董眠倒杯飲料，邱彥森就已經幫董眠倒了一杯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