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眠凝眸注視着窗外，思緒飄散，似乎沒聽到他的話。
邱彥森這七年來也回過幾次國，只不過呆的時間都不長，也沒有機會好好的看一看這個地方。
藉着這個機會，他帶着董眠在外面兜風，不由得感嘆道：“這七年裏，京城的變化也不小。”
“嗯。”
縱使董眠對京城並沒有邱彥森熟，她也能感覺到京城日新月異的變化，心境變遷一番，“彥森，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嗎？”
“你想去？”他早就想去看一看了，只是怕她觸景生情，便一直沒開口。
“……嗯。”
車子在學校正門停下，董眠和邱彥森相繼下車，凝視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校園。
剛過了學生下午上課時間，校園裏走動的學生並不算特別多。
學校挺大，他們不能開車進去，林蔭道里，土黃色的葉片漫天飛舞，說不出的一股悽清在長長的林蔭道蔓延開來。
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嗚哇……吹大風了，外面的槐樹隨風飄舞的樣子好漂亮啊，快看啊。”
董眠頓了下，果然，悽清什麼的情緒都是心境使然。
她從小生活在C市，C市冬天不冷，夏天太熱，冬天裏C市的樹木依舊翠綠如春。
在到京城唸書之前，她挺羨慕北方的冬天能看到滿天黃葉肆意飛揚的情景。
她記得當初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心情和剛纔那些人是一樣的……
董眠和邱彥森都沒有說話，他們走了一會，董眠在岔路口的時候頓了腳步，邱彥森問：“怎麼了？”
董眠沒有走過去，只是說：“那裏……是越鎧教我騎自行車的地方。”
“要過去看看嗎？”
董眠笑了下，搖頭。
他們在學校裏走了一圈，然後，在她當初的宿舍樓停了下來，在那裏站了好久，她彷彿看見了開學第一天時，她和黎越鎧拖着行李箱過來的情景，她還看到了軍訓時他在她現在站着的地方苦苦等候的焦急神情……
一切的一切，猶如發生在昨日才發生那樣，清晰的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邱彥森也不打擾她，陪着她在旁邊安靜的站着。
董眠站了很久，許久之後，她擡頭笑了下，“走吧。”
“嗯。”
“你想去什麼地方？我們一塊去？”
“到我們物理教學樓去看看？”
“……好。”
學校的變化變化倒是不大，走在校園裏，董眠還有一種她還是在這裏孜孜求學的學生的錯覺。
“董眠，邱彥森？”
他們剛進去物理教學樓，一位老師便認出了他們。
是董眠和邱彥森大一和大二的物理老師。
他們忙跟老師問好。
老師笑着點頭，看到他們挺高興的，“你們回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半個月了。”
“都……出來工作了吧？”
“……算是吧。”
“在哪工作？”
“中央基地那邊的物理研究所。”
老師目光閃爍着驕傲，滿意的說：“不錯，那確實是你們該呆的地方。”
老師認真的看了他們一會，“我帶你們的時間不算長，但你們基本上是我這些年來最看好的幾個學生之一了，好好努力，有空多回學校看看。”
他們跟老師聊了幾句，跟着老師到了教師行政樓去坐了坐，跟老師們見了個面，連副校長聽說了，都過來了一趟，聊了幾句，說的都是學術上的東西，聊得比較投入，要離開時，一下午的時間也過了大半了。
他們下樓時，剛要離開，就在拐彎處撞到了一個人，董眠和邱彥森都頓了下，對方反應比董眠他們快，略微驚訝道：“董眠？”
說完，見到她旁邊的人，又說：“邱彥森？”
“我們認識？”邱彥森看了對方一眼，奇怪道。
“紀巖。”董眠推了推眼鏡，一會後才說。
紀巖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笑容很淡，“你們回國了？”
“嗯。”
氣氛靜默，還有點尷尬。
邱彥森見董眠和紀巖沒什麼話說，“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好，再見。”
董眠他們走了，紀巖才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那邊心不在焉的接起電話。
“猜猜我剛纔在學校裏看到誰了？”
黎越鎧手邊的動作沒停過，不鹹不淡道：“董眠？”
“你知道他們回國了？”
“嗯哼，剛纔還一塊喫飯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她和邱彥森一塊到學校來，估計是故地重遊。”
“哦。”
黎越鎧似乎沒什麼興趣，紀巖也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那我掛電話了。”
“有空一起喫飯。”
“嗯。”
掛了電話，黎越鎧看了下時間，從抽屜裏捏了一根菸出來，到樓梯間的那邊一邊抽菸，一邊給唐一玥打了個電話，“晚上喫飯的時間換個地點？”
“好，新地址發我。”
“嗯。”
他們回來的路上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車子裏，董眠輕聲問：“我們……真的要做朋友嗎？”
接受他有了女朋友可以，但要和他們朝夕相處，對她來說……
很難。
“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大家都不熱絡，這次聚餐過後，也只是點頭之交，不會真的能成爲朋友。”
“……那就好。”
“你呢？你和一玥……”
“我們早就分手了，不用擔心。”
“嗯。”
他不太放心的問：“你呢？好點了嗎？”
董眠低頭，“嗯，想通了。”
一會後，他們回來了研究所裏，敲了敲二組開着的大門。
黎越鎧率先發現了他們，笑了，“來了？”
邱彥森：“嗯。”
“剛纔上樓上找你們，發現你們不在，又沒有你們的聯繫方式，我只好在這邊等你們了。”
“抱歉，我們出去一趟，現在纔回來。”
他們也沒有黎越鎧的聯繫方式，只好返回研究所，找黎越鎧。
“不礙事，那……我們現在就走？”
“好。”
“發個定位給你們？”
邱彥森搶先道：“發給我吧。”
他不希望黎越鎧有董眠的聯繫方式。
黎越鎧卻看了眼從未開過口的董眠，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