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試圖和她複合時，她就想到的。
她問了一個堆積在心底已久的問題，“怎麼忽然想去參軍了？”
“興趣所致。”
“興趣？可以前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你喜歡當軍人？”
黎越鎧目視前方，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以前……我不可能去當軍人。”
董眠忙問：“爲什麼？”
“不爲什麼。”
她擡眸看他，“這麼說來，你……並不喜歡當商人？”
“也談不上討厭。”
董眠一時無話，心裏忽然像壓了一塊巨石，讓她透不過氣來。
她忽然發現，她並不算了解他。
連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她竟然到現在都還不清楚。
而從開始，到現在，他傾盡所能對她好的心思都不曾變過，比起他，她差的不只是一星半點的問題……
沉默了一會，她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當軍人還是很危險的，你以後記得要注意安全，不要讓自己受傷了。”
低頭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她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燙貼在他的腹部，暖和一片。
他眼底暗沉漸漸散去，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會的，你放心好了。”
從現在開始，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怎麼捨得讓自己有出事的可能？
他們去的，是他們常去的那家火鍋店。
黎越鎧停車時，側邊也剛好有一輛車開了進來，看到那輛車子上的人，董眠頓了下，“是……一玥。”
黎越鎧不做聲，下車時，唐一玥站在路口等他們，目光十分複雜，“真巧啊。”
“確實挺巧，”黎越鎧語氣很淡，“我們先進去了，你隨意。”
唐一玥盯着他們的背影，“我一個人，介意一塊嗎？”
黎越鎧回頭，無聲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跟她說有屁快放，他並不打算搭理她。
唐一玥視線落在董眠身上，“就你們兩個？”
黎越鎧冷冷反問：“不行？”
“你們……”
唐一玥視線在他們中間來回打量，見他們雖並肩而立，但舉止並不算親暱，忽然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知道她是你妹妹了？”
黎越鎧臉色一變，“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你媽媽跟我說的。”
黎越鎧冷笑，“很好。”
唐一玥小手拳頭緊握，忙說：“對不起，上次的事……對不起。”
黎越鎧聽而不聞，沒有再回頭，跟董眠說：“我們走吧。”
董眠回頭，見到唐一玥消瘦的身影，獨自站在門口，竟有說不出的淒涼，她心裏也挺不好受，“一玥她怎麼了？爲什麼要跟你道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黎越鎧腳步一頓，低頭看她，“想說什麼？”
董眠一愣，覺得他似乎又生氣了，頓覺莫名其妙，“我……沒想說什麼啊。”
“不勸我和她複合了？”
董眠慌忙搖頭，黎越鎧笑了，“哦？爲什麼不勸了？”
“你們之間的事，大概……你們自己心裏有數的。”
“這還差不多。”
他高興了起來，攥着她的小手，拉着她進去了雅間坐下。
然後，他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跟前，董眠心不在焉，擡頭悄悄的看着他，黎越鎧捏了下她的小臉，“偷看我幹什麼？”
“你好像又高興起來了。”
“怎麼？我還不能高興了？”
“不是……”
只是，怎麼說呢？
她想了下，“你脾氣好像沒以前好了。”
“哦？是嗎？”他喜怒不明的放了被子。
“……好像是。”
以前，他只是偶爾會生氣，但現在變臉比翻書還快，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搞懂他爲什麼高興和生氣的原因是什麼。
“我脾氣沒以前好了，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董眠沒明白他的意思，“沒想說什麼啊？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他哼了一聲，“我脾氣沒以前好，你就不喜歡我了？”
她現在挺怕他生氣的，條件反射道：“不會啊，你還是很好的。”
她話音剛落，不知爲何，她覺得這不大不小的包間，連空氣都變得恬靜溫暖了。
擡頭，對上的是他噙着笑的薄脣，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緊緊的攬入了懷中，小臉被他摁在胸口，煽動的鼻翼呼吸着的，盡是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
她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拍，頭頂上他無奈的說：“你啊……”
咔擦一聲，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越鎧——”
然而，來人剛進來，看到抱在了一起的倆人，臉色微變，“你們……在幹什麼？”
董眠渾身一僵，反手想推開黎越鎧，黎越鎧如鐵的臂膀禁錮着她，面無表情的回頭：“你來幹什麼？我以爲我要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
“我……”唐一玥這纔想起，她的處境，讓她把想說的話強行嚥了回去喉嚨中，“抱歉，是我衝動了。”
說着，她看了眼董眠，轉身離開，順道關上了房間的門。
春心萌動的心跳依舊在胸腔迴盪，董眠心虛的低了頭，黎越鎧放開她，柔聲道：“點好餐了？”
“嗯。”她不敢看他。
他目光坦然，“不用管她。”
“……嗯。”
上了菜，他伺候她喫飯，“家裏給你準備的衣物適合穿嗎？”
“嗯？嗯，都挺適合的。”
“不適合跟我或者是管家說，我叫人幫你訂做幾批新的。”
“不用，可以了。”
黎越鎧笑了笑，沒再說話，一直給她夾菜，董眠看着他，“越鎧……”
“嗯？”
“……沒什麼。”
“快喫。”
“嗯。”
她能說什麼呢？
難道要她說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哥哥對妹妹都這麼好？
她知道他現在，對她並非單純的兄妹之情，她對他亦然。
既然他們自己控制不了，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只會讓他心情變得沉重而已。
飯後，他們就回家了。
家裏大人不在，管家說他們有應酬，會晚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