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鄴辦公室。
他把資料遞給黎越鎧，“你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從現在開始，你隨時可以復職。”
黎越鎧卻沒有接。
凌鄴放下，“怎麼了？”
“我想考慮一下。”
凌鄴嘆氣，也不多問，“好，我等你的消息，你如果想好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嗯，謝了。”
徐朗他們消息很靈通，沒多久就聽到了黎越鎧沒有復職的消息。
他和冷琛都趕了過來。
徐朗直接問：“爲什麼？”
“我放心不下她。”
軍人的生涯不好走。
他是真的無法想象日後的幾十年裏，董敏每天都爲他擔驚受怕的模樣。
但他成爲一名軍人這麼多年來，一路風雨走來，軍人的職責已經融進了他的血骨裏。
他也捨不得真的說放棄就放棄。
徐朗噎住，看了眼沉默的冷琛，沒說話。
冷琛和段子臻之間糾纏了十來年了。
段子臻是一名見慣生死的醫生，還是一個男人。
他在每次冷琛出事的時候，握着手術刀的手都是顫抖的。
這種事情經歷多了，段子臻乾脆眼不見爲淨，經常外出接手術，有時候一去就是幾個月，否則，他要是一直呆在軍醫院裏，段子臻怕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聽到冷琛又缺個胳膊少條腿了。
更何況，董眠還是個女人，承受能力在某種程度來說，應該沒有段子臻強。
最後，徐朗和冷琛都沒有勸黎越鎧。
讓他自己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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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黎越鎧到家的時候，董眠正在研究所宿舍裏做菜。
他們前幾天搬到了這邊來住，以方便董眠工作，也不用跑來跑去的，週六日再回去別墅那邊住。
“嗯。”
黎越鎧進去了廚房裏，從背後擁住了董眠，下巴擱在她的發端上。
他心情不佳，董眠看得出來，“怎麼了？”
黎越鎧無言，搖頭。
“你不是回去基地裏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她還以爲，他這一走，又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了。
黎越鎧避開她的問題，視線落在她鍋裏的食物上，“吃麪？不喫飯嗎？”
“我一個人喫飯，也不想弄太複雜的。冬天晚上，喫一大碗熱騰騰的面不是也很好嗎？”
說完，問他：“你餓不餓？要不你先喫，我再做一個？”
黎越鎧眼神黯然，“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天天都吃麪？”
一個人生活，在生活和飲食上，未免單調很多。
“怎麼會？我也可以喫飯的啊，我只是今天想吃麪而已。”
董眠剛說完，發現他語氣不對，“你怎麼了？”
黎越鎧親着她的耳畔，“小眠，以後，我不做軍人了，好不好？”
董眠皺眉，“爲什麼？”
黎越鎧不語。
董眠扭頭回來，“是因爲我？”
“或許吧。”
但董眠知道，其實，答案是肯定的。
她沒開口，將鍋裏的面倒出來，遞到他的手裏，“你先喫，我再做一個。”
“你還沒喫過我做的面呢，試一試不好嗎？”
確實，想到手裏這碗麪是董眠做的，黎越鎧確實很心動。
但黎越鎧也一併的拉着她出了廚房，拿了兩雙筷子兩人坐下來一起喫一大碗麪。
“怎麼樣？好喫嗎？”董眠笑着問。
黎越鎧點頭，“不錯啊，好喫。”
面上面只加了一個雞蛋，還有幾根青菜，幾塊火腿肉，不算特別豐富，但也不會特別齋，當晚飯喫剛剛好，不油也不膩。
董眠笑了，“越鎧，其實我跟你一樣，挺有做菜的天賦的，對吧？”
黎越鎧笑了，“這倒是。所以說，我們很配啊。”
“所以，我沒有你想的這麼脆弱。而且我挺聰明的啊，不管是做菜，照顧自己，還是日後照顧小孩，只要我想學的，我想我都能學的很好。所以，就算你不能在我身邊照顧我，我也能照顧好自己的。”
黎越鎧明白了，“你這是在給我下套？”
“不是，我只是實話實說。”
黎越鎧不說話。
董眠又問，“越鎧，你當初爲什麼要當軍人？”
黎越鎧沉吟了片刻，才說：“很大一部分是因爲自己喜歡。”
“那爲什麼不堅持？”董眠的想法很簡單，“我也喜歡物理。如果你讓我放棄物理，我會不知道我這輩子以後該做什麼，因爲我覺得不管我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爲我不喜歡。我想，你既然冒着生命危險參軍，你應該是是熱愛這個行業的，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但，也很危險。”
“我知道，你……小心一點。”
董眠頓了下，“我其實，不瞭解軍人這個行業，但我最近看了挺多電影的，我覺得軍人都有一股血性，我相信你應該也是的，所以我希望你堅持你自己的想法，全力以赴，每一次都榮耀而歸。”
“我知道……但是我怕你受不了，整天擔驚受怕。”
黎越鎧也紅了眼，放了筷子，將她攬了過來。
董眠低頭，“我其實，挺堅強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你該怎麼辦？”
“我……”董眠低頭，“這個分情況。”
“嗯？”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我會照顧孩子長大的。”
黎越鎧頓了下，“如果沒有孩子呢？”
“那我就在做完了我想要完成的工作後，就去找你。”
黎越鎧眼眶溼潤，“你說什麼？”
“你知道的，我做了物理這個行業，總得做出一點成績，一點貢獻來，纔對得起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還有研究所的栽培。所以……”
黎越鎧攬着她腰的手，用力收緊，“所以，要不是因爲工作和孩子，我一出事就你會來找我？”
“……嗯。”
黎越鎧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將她的臉轉了過來，用力吻住了她。
許久之後，兩人肺部的空氣差不多已經乾涸之後，兩人才緩緩的鬆開。
董眠大口吸着氣，就聽到黎越鎧問：“什麼時候決定的？”
她這個想法，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
他還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