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站在這個小院子外面等着,方纔看見緋竹沖沖忙忙地從院子裏面走了出來又跑了出去,這下自家姑娘也是彷彿被鬼嚇着了似的衝了出來,心裏好奇,卻也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問。
畢竟做奴婢的,主子告訴你,你便好好聽着,主子不願意告訴你,那你也不可隨便打聽,這是她從小就學到的規矩。
方纔在她進這個小院子的時候,把外面照看這個院子的丫鬟全部都給召集了過來,一起給帶在了門口候着,雖然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倘若是這屋子裏的人出了問題,那這些做下人的便是一個都逃不掉的。
姜之湄出來後看見門外老老實實跪着的兩個小丫頭,此時還在瑟瑟發抖。惠蘭則站在她們兩個的身旁,見姜之湄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了,面色不善,於是兩三步走上前來問道:“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兒?我把照看院子的裏的兩個小丫頭給叫來了。”
“沒什麼,”姜之湄定了定神,見那兩個小丫鬟,開口問道:“今日裏,你們一整天都在哪裏?”姜之湄語氣平平淡淡,卻沒有剛剛蕙蘭呵斥她們兩個小丫頭時的那種嚴厲與質問。
而跪在姜之湄面前的這兩個小丫鬟是不久之前她讓管事隨便給安排的兩個新進府的小丫鬟,一開始姜之湄是想着這兩個小丫頭剛剛進府,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什麼關係,安置在這裏倒也是方便,所以就默認了管事那邊的安排。
只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在被賣進府裏面前就手腳不乾淨,人也不老實,在家裏的時候便喜歡投機耍滑,被她們的老子娘給賣了出來之後,運氣好被姜府採買丫鬟的管事給買下來了,而後又被安置在這個沒什麼事兒的小院子,每日裏要做的也不過就是打掃打掃院子,佈置佈置房間,比起其他不知道被賣到哪裏的小丫頭們也不知是舒服了多少倍。
然而這兩個人卻還不滿足,漸漸發現這屋子裏的姑娘不大受待見,像是被人囚禁的模樣,便開始越發地不上心了,今日裏,她們瞅着外面天氣是極好的,於是便約着出去一起偷個懶,去廚房裏偷了些零嘴,瞧着廚房有燉好的冰糖燉雪梨,四處又無人,香味撲鼻,直直從她們的鼻子裏鑽進了她們的腦子裏,勾的她們心癢癢的,於是偷偷一人吃了一碗,然後怕被發現就往裏面兌了水,最後走的時候還不忘帶走兩塊梅花餅,心裏想着就算懷疑也懷疑不到她們兩個看守偏僻小院子的新人身上來。
然而這哪裏知道,兩個人這次出去偷了個懶,竟然把人給弄沒了。
也不知道是誰趁着她們不在的時候,進了屋子裏把那伺候的姑娘給弄死了。
而這件事情,她們還是在緋竹姑娘進屋見到了死人摔碎了藥碗發出一聲尖叫後,她們纔在院子裏後知後覺。
只是惠蘭姑娘並沒有對她們做過多的打算,讓她們一直跪在這裏直到姜之湄出門來。
然而對於姜之湄剛剛問的問題,她們哪裏敢如實回答?於是一個個都低着頭不說話。
“爲什麼不說話?我問你們今日裏都去了哪裏,爲什麼沒有在院子裏照看着。”姜之湄此時瞧見自己面前跪着的瑟瑟發抖的兩個小丫頭又是不忍又是煩躁。
她曾經在山區支教過,所以面對着小朋友她都是極有耐心的。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點就是她真的很討厭面對自己的詢問,不說話的人,不回覆的人。
聽到姜之美略微有些暴躁的語氣,那兩個小丫鬟頭低的更狠了。
當然,姜之湄的眉頭也皺的更緊了。
“是你們殺的人嗎?”
姜之湄換了個問法,猝不及防。
那跪在地上的兩個小丫鬟一聽這話,嚇得立馬擡起頭來連連搖頭解釋道:“不,不是的,不是的,人不是我們殺的,姑娘明察啊姑娘,人真的不是我們殺的——”
“那我問你們到底去做什麼了,既然人不是你們殺的,那你們到底在幹嘛?”
“奴婢,奴婢去……”這兩個小丫鬟還是扭扭捏捏,不肯說出自己到底是去做了什麼。
姜之湄感覺耐心快被耗盡了。
她雖然並不是一個對下人非常苛刻的主子,只是這一次心柔死得蹊蹺,這屋子裏任何可能有關係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這兩個丫鬟到底去了哪裏?去做了什麼?這次的事情既然那人可以做到這麼徹底,連十三都沒有任何的音訊,那麼說不定倘若這兩個小丫鬟在這裏,怕是性命也給交代在這裏了。
於是便揮了揮手,讓蕙蘭把這兩個人給關到院子的柴房裏去。
“姑娘,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沒有殺人,我們只是偷了個懶罷了,姑娘——”兩個小丫鬟在姜之湄面前拼命的磕頭認錯。
只是姜之湄卻不爲之所動,還是讓人去把她們給關進院子的柴房,此時緋竹那邊通傳的家僕們已經來了,把這個院子團團圍住,那兩個丫鬟一見這仗勢,嚇得立馬歪倒在地上,竟直不起身來了。
姜之湄一瞧她們這樣子,大概就排除了這兩個人的殺人嫌疑,畢竟瞧她們這點兒出息,應該沒有這份殺人越貨的膽量。
當院子這邊犯罪現場處理的差不多後,姜之湄這才快步走回到了瀟湘閣。
蕙蘭之前並沒有跟着姜之湄進院子,所以沒有看到那扭曲的屍體的那一幕,姜之湄出來後會臉色蒼白,一路上蕙蘭雖沒有開口詢問,卻也忍不住十分擔心,一路上頻頻看向先自己半步的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