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造反上位後,他下面的將領有了兵權後,自然也會思考,老大不是什麼好人,自己還用得着守着忠義之心麼?
一個背棄主公的人被下面人造反殺死,造反上位的人也不會背上太多罵名,人家只會認爲對方是蛇鼠一窩,上樑不正下樑歪!
漸漸的,到了唐末時期,那些藩鎮爲了加強對下屬將領的控制,就玩起了認義子的遊戲。
那時候,忠義二字被玩壞了,但孝這個字還有點束縛,畢竟砍了自己的義父上位,這名聲屬實難聽……
當然,也有不在意這點束縛的,但確實能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
最後,西域這幫大唐最後的餘孽,就留下了這個傳統,至於中原那面,大唐的痕跡早就消失了。
認義父來約束下屬這種方式,剛用的時候好使,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同樣會變質,最可怕的是,當義子認得太多,變得不值錢之後,大家就不會認爲這是‘孝’了。
上位者認義子如同喫飯一般容易,下位者自然也不會把義子的身份當回事。
“靖難軍的柳天成擊敗了黑汗回鶻的二十萬大軍,整個大石軍鎮被打成一片白地,大石城都變成了空城,此時應該已經裹挾大石城中所剩不多的民衆朝着我們這裏趕過來,大家認爲該如何應對?”
潘家的探子還是挺給力的,至少隔壁大石城的情報打探的比較清楚,或許潘家是此時最瞭解靖難軍的西域勢力了。
“將主,末將願意帶兵抵擋柳天成叛軍,不讓柳天成踏入恆羅斯城方圓百里之內!”
潘雲天的嫡長子潘慶立刻起身高喝道。
並且開口就把柳天成的靖難軍說成叛軍,絲毫不承認對方靖難的地位!
要知道,剛剛身爲節度使將主的潘雲天,都沒有把靖難軍稱呼爲叛軍。
這說明潘雲天還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跟柳天成死磕。
不是潘雲天這個人比較慫,而是擊敗了20萬黑汗回鶻大軍的柳天成戰績太可怕了!
換位思考一下,20萬黑汗回鶻大軍過來,潘家除了據城死守就只能跑路求援!
根本不敢想反攻的事情。
然而,潘慶這時候卻率先站出來,發出死戰到底的聲音。
潘雲天眉頭緊鎖,目光掃向在座的衆多將領。
他的親兒子只有一人擔任主將,剩下的兒子不是年齡太小,就是吃不了軍旅的苦頭。
潘雲天的年齡比蘇立天要小得多,所以潘慶這個嫡長子的年齡也不大。
“潘慶,坐下!”
“父親!”
“我讓你坐下!”
潘雲天是想看看在場衆多將領的態度,就算要戰,他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嫡長子帶頭打先鋒。
潘慶臉色漲紅,憤憤不平的坐了下來。
他原本跟柳天成沒什麼仇怨,對突然崛起的靖難軍也保持中立態度,直到蘇媚兒主動求到他……
潘雲天看着自己寵溺的長子潘慶,心中無奈的長嘆一聲,天下女人何其多,自己這個兒子怎麼就被蘇媚兒迷得神魂顛倒呢?
潘家上下都已經打探清楚,蘇媚兒跟那個柳天成有很深的仇隙,在柳天成還是黔首的時候,差點被蘇媚兒玩死!
一旦蘇媚兒失去庇佑,哪怕柳天成沒有故意發出通緝令,也會有很多人樂得將蘇媚兒綁好送給柳天成當作晉身之資。
然而,現在蘇家還有數千兵馬,潘家還沒來得及吞併消化,根本不可能把蘇媚兒綁起來。
畢竟蘇家那兩隻兵馬中的蘇英才,可是一直在討好蘇媚兒……
這女人就是一個妖精,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讓男人如同豬狗一般爲她效力。
潘慶原本就仰慕蘇媚兒的豔名,等到蘇媚兒來到恆羅斯城後,潘慶親眼目睹蘇媚兒的國色天香,更是沉淪不已,甚至私下裏跟蘇媚兒的另一個舔狗蘇英才爆發過沖突!
這使得潘家對蘇家軍的吞併效率大大下降,甚至出現了劇烈反彈,若不是蘇苟在其中周璇,或許蘇家軍已經離開恆羅斯城了。
“將主,柳天成也是漢人,不妨派人跟他接觸一番,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目地,或許能化干戈爲玉帛。”
“潘昌東,你想要賣了我們的蘇家盟友不成!”
潘慶聽到這句話後,立刻起身指着出聲的那個將領斥責道。
他是潘家長子,在場的將領都得低他一頭!
潘昌東對潘慶拱了拱手,目光卻看向上首的潘雲天,畢竟這裏說的算的是節度使潘雲天!
“潘慶,你再胡鬧,就不用參加這次軍議了。
蘇家軍足足有數千人,即便柳天成真的要求我們交出來,我們也不會同意。”
潘慶聽後,悶聲悶氣的坐了下來。
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賣了蘇媚兒罷了,不然他覺得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那是心動的感覺,他不想變成心碎……
在外人眼裏,潘慶的行爲很傻,到了他們這個地位,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如此這般?
然而,在潘慶眼裏,這一切都無所謂!
連他爹都無可奈何……
“昌東的提議不錯,不過我們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柳天成的態度上。
大石城淪爲白地已經證實柳天成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接下來我們要全力備戰,防止柳天成生出不軌之心。
跟柳天成打一仗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可以讓蘇家軍徹底歸心,他們雙方可是死對頭。”
…………
蘇媚兒並不知道軍議的內容,因爲潘慶在軍議之後被他的父親禁足了!
不過蘇媚兒得到了潘家向柳天成派出使者的消息,這讓蘇媚兒沒有任何安全感。
她不敢想象自己落到柳天成手裏會有什麼下場!
天香國色是她的資本,同樣也會成爲悲劇的源頭。
蘇媚兒開始頻繁聯繫蘇家軍的軍頭,但潘家卻早已防備,限制了蘇家軍出城,並且在蘇家軍軍營周圍佈置了人數相當的主力部隊。
有趣的是,這支部隊剛好是潘慶掌握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