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發現那條尾巴還在那個青年身後晃悠，姚思瑤終於放棄自我欺騙，頗有些認命地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貓科-華南虎-妖順着小姑娘的視線往身後看了看，什麼都沒看到，不解地撓了撓頭，“我們是特殊事件管理調查處的，你不用怕。”
姚思瑤想了想也不知道這個部門是做什麼的，注意力還在那根尾巴上。一旁雲昭順着她的視線看到那虎妖隱藏起來的尾巴，女孩的視線隨着虎尾的晃動移動，不由眯了眯眼。若說方纔離魂的時候能看到一些人類看不到的東西，倒也正常，可這人身□□的，不該啊？除非......
想到一種可能，雲昭抓住姚思瑤的手去探她的腕脈。
“鏘~”劍鋒凌空交錯，發出龍吟般的清鳴，靈力在這一方結界中激盪開來，落雨都爲之一頓。巫珩收斂雙翼落回地上，姬臨淵手裏的承影劍鋒隱去，只餘一截烏漆瑩潤的劍柄。
“多謝玄璜先生相助。”姬臨淵朝着巫珩俯身長揖。
巫珩只道：“我不出手，臨淵亦能自己壓下去。”不過是被罪業之雨引動了殺意，以這人的心性，並不是壓不下去。
姬臨淵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的確，他自己能夠壓制，畢竟這並不是第一次了，算得上輕車熟路，可是......
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摩挲着衣角，隔着冬日厚重的衣服並沒有感覺，但心臟卻似乎能感受到那個錦囊帶來的溫度。
收劍歸鞘，寶劍的清吟將姬臨淵的思緒拉回，視線落在方纔交手的那柄劍上面。傳說中的執律者是位着玄裳佩劍的君子，那柄劍也被人稱爲執律者之劍。
這是姬臨淵第二次見到巫珩執劍，但知道現在纔看清這柄傳說中的劍的模樣。劍應該是古劍，樣式古拙，方纔交手時見其劍刃之紋巍巍翼翼，有如流水之波，光華熠熠。
姬臨淵莫名覺得這劍的模樣有些眼熟，似乎在那裏見過，但應當見到的並非實物，而是圖畫文字之類的。
“臨淵冒昧，先生的劍——”一個名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姬臨淵心念一動，“可是秦皇佩劍泰阿？”
脣角的弧度帶着一點讚賞意味，巫珩頷首：“臨淵好眼力，卻是泰阿無疑。”
看了眼姬臨淵的面色，見其眉目間的晦澀已盡散，“出去罷。”說着，擡手解了結界，露出外面的光景來。
“阿父，您快過來看看。”見到結界撤去，雲昭趕緊叫巫珩。
“何事？”看到長女神色焦急，巫珩三兩步過去。雲昭朝他指了指姚思瑤。
巫珩本來就是溝通自然與生命的巫，看到小助教臉上濃郁的死氣，不用探脈也知道是什麼情況。
昨夜他用從大山生靈那裏借來的一縷生機給了醫生搶救的時間，但終究，無法挽救她的性命。前日在車上遇到女孩的父母時感應到有事發生，卻沒想是應在了這裏。
“阿父，我想帶她走，可以嗎？”雲昭望着巫珩，因着舊年爲人時的遭遇，讓她對這個女孩多了幾分感同身受，她有幸得父親搭救，自然也希望女孩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花期之前就因爲這麼個原因香消玉殞。
巫珩斂眉，半晌，最終只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雲昭的想法巫珩自然是明白的，無非就是用初擁來賦予姚助教血族的生命，同時也能叫她脫離這個家庭的牢籠和因果，而半月前在校園偶遇，巫珩曾心血來潮爲這個女孩算過一卦，那時的卦象顛倒錯亂生死夾雜。
但無論怎樣，這個決定不是他們能做的，不管再多人渴求長生不老是生命，但只有成爲不死族後，才知道死亡與重點有多令人嚮往，漫長生命帶來的不只是用不完的時間，還有無盡的孤寂。
儘管如此，看到長女擔憂的神色，巫珩還是伸出手爲女孩渡過去一些靈力，減輕一些身上的傷痛，也能多少減緩她生命流逝的速度。
姚思瑤本還茫然不覺，但生命流逝帶來的冷讓她知道自己面臨着什麼。不解地擡頭看向巫珩。端肅凌冽的師長猶如神祇，猩紅幽深的眼卻又如傳說中吸食人血的惡魔，格外矛盾又十分和諧，然後一股格外舒服的暖流從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傳過來，撫平了身上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