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靠開連鎖餐廳娶太子 >第 13 章 第 13 章
    中了百辛散者,昏迷一日、癲狂一日、吐血一日,三日而亡。

    算算日子,今天珣王應當正處於癲狂狀態之中,再過不了多大會兒,他就該開始吐血了。

    大理寺中的飯食今日換了個徹底,有魚有肉有湯,堪稱營養均衡、味道上乘。

    常璃喫的很是開心,還挑出來幾塊自己碗裏多到快要鋪出來的肉給阿桐:“乖阿桐,你在長身體,快多喫一些。”

    等到她心滿意足喫完,卻看見太子面前那份一動沒動。

    “殿下,您不喫嗎?”

    陸應禹蹲下了身,端起盛了飯的碗,修長的手指在碗底摸了摸,拿下來一張紙條。

    然後他展信看了一眼,把飯菜全部推到木欄邊上:“你們喫。”

    阿桐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原地沒有動,可她拉不住餓狠了的常璃,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把太子那一份拿了過來。

    “殿下這麼說,民女可不跟你客氣啦!”

    常璃一邊喫,一邊看着陸應禹霞姿月韻的側臉,眼睛轉了轉,努力壓抑下去的好奇又冒了頭,有些忐忑又羞恥地問:

    “殿下,那件事……他們會不會跟皇上說啊?”

    雖然她極盡含糊,但是兩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這話說的是什麼。

    兩個時辰以前,就在常璃肯定了陸應禹那句“孤的”之後,司獄便把阿桐放了回來,拯救了尷尬到恨不得撬開地板藏進去的常璃。

    但是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不怎麼保險,無法安心。

    如果司獄把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去,那自己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嗎?這會被砍頭的吧?

    陸應禹擡手揉了揉眉心:“他們原本不是非殺你不可。”

    常璃心頭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只因你接近過孤、又同珣王有悔婚之仇,他們只是想借由你,栽贓孤對手足下手。”陸應禹把手中看完的紙條揉了揉,掀開棉被,從下頭抽出一隻火摺子,把那紙條點燃。

    橙色火光緩緩將宣紙吞噬殆盡,留下一地的灰燼,夜風輕輕一吹,散了。

    陸應禹拍了拍黏上袍角的灰:“可若是下午的消息傳到了下毒之人耳中,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常璃喉嚨發乾:“斬草除根。”

    陸應禹淡淡瞥她一眼:“聰明。”

    常璃只有苦笑。

    她還以爲自己自救成功了,原來只是推遲了死亡倒計時。

    陸應禹擡手摸了摸發冠,不知道在哪裏一扭,發冠中的簪子便彈了出來。

    那簪子通體玉白如石,有淡淡金紋纏繞其上,宛若金龍盤於玉柱,富貴不可方物。

    他摘下簪子,走到牢房中靠近火把的位置,對常璃道:“撕一段綢子給孤。”

    常璃不解:“殿下身上的布料不是更好?”

    陸應禹耐心解釋:“此乃寶漆筆,只有在綢布上纔可落字。孤身上,最差也是皇室特貢的江南織錦,不染墨色、不近潮氣。”

    常璃:……您這是在炫耀吧?赤|裸裸的炫耀吧?

    按下阿桐,常璃自己從裙襬最底下撕了一小塊遞過去,看着陸應禹用拆下的簪子在上頭寫了幾行字,然後轉身敲了敲牢房的牆壁,根據聲音摸索着位置,從某個位置取下一塊磚,把布條塞了進去。

    做好這一切,陸應禹走到兩個牢房相隔的木欄旁邊,將簪子遞了過去:“這是母后留給孤的,見之如見孤。常姑娘,寶漆筆剛柔相濟,記住這句話,你會知道什麼時候該用它的。”

    常璃一頭霧水地接了過來。

    剛柔相濟……

    照那些武俠劇的套路,難道指的是可以用來束髮,也可以用來殺人?

    “殿下是讓我用這隻寶漆筆自保?”

    陸應禹卻不再回答,他在草蓆上躺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腹間。

    “今夜別睡太沉。”陸應禹道,“帶孤出去時,放開了聲喊救命。出去以後,不要假借他人之手照顧孤、不要回美味居。”

    一連三個命令,常璃聽得滿肚子疑惑,可不等她問,陸應禹那邊便已然闔上了眼。

    “殿下?殿下?”

    草蓆之上,陸應禹已經闔上了那雙如風似月的鳳眼,胸口平穩起伏,似乎已經進入好眠。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來哪一齣?就不能把話先說清楚嗎?

    要不是看他還在呼吸,常璃幾乎都要以爲他猝死了。

    常璃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和阿桐輪流守夜,互相撐着度過這一晚。

    後半夜時,常璃忽然被一陣難聞的刺鼻菸味薰得一個激靈。

    她倏地一驚,扭頭看見有滾滾濃煙從牢房深處翻滾着涌了過來。

    “醒醒!”她捂着嘴搖醒阿桐,按照陸應禹的吩咐大喊“救命”,然後和阿桐一起,使出喫奶的勁兒撞向木欄。

    牢房堅固,任憑她們怎麼撞都還是紋絲不動。

    “殿下?殿下!陸應禹!!”

    不論常璃怎麼喊,陸應禹都一動不動。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火勢蔓延的極快,眨眼吞噬到了常璃附近的牢房了。

    她緊張的嘴脣發白,蹲下來去看那枚銅鎖。

    這是古庚國最常見的十字銅鎖,鎖鑰爲小巧的十字花紋型,不同的鎖區別便在十字上的尺紋各有千秋,輕易難以破解。

    要是她手裏有什麼能夠塞進去開鎖的…

    剛柔並濟?!

    電光火石間,常璃忽然想起來陸應禹給她的那隻簪子。

    她哆嗦着手從懷裏取出寶漆筆,對上十字孔眼,嘗試着往裏推。

    成功了!

    常璃驚詫地張開了嘴,手上加快了速度。

    這是一種極爲微妙的觸感,就像是將一本過厚的書塞進書架的縫隙之中,常璃能夠明顯感受到手上的阻力,卻同時也能感受到,寶漆筆很快就觸碰到了鎖孔的底部。

    原來陸應禹說的剛柔相濟是這個意思!

    常璃手上一擰打開了鎖,推開門之後直奔隔壁。

    寶漆筆離開鑰孔以後,瞬間恢復了初始的光滑圓潤。

    此時火勢已經吞噬了她的牢房,火舌正在向躺在地上的陸應禹蔓延過去,草蓆的一角已經被徹底點燃。

    常璃被濃煙嗆了一口,涌出來的生理眼淚阻隔了她的視線,她草草把眼睛一擦,對阿桐喊道:“出去喊人!!快去!!!”手上卻一刻不停,用力把寶漆筆塞了進去。

    阿桐不敢猶豫,抿着嘴扭頭往外跑去。

    火舌已經舔上陸應禹衣角。

    寶漆筆再次出場,“啪嗒”一聲再次完成任務,常璃從來沒有覺得開鎖的聲音能夠這麼治癒。

    她衝到牆角,一把架着胳膊扛起了陸應禹,他身量太高,常璃被他壓的直不起身,幾乎是用半托半抱的艱難力道,把他搬了出去。

    阿桐此時去而復返,帶着哭腔:“小姐,外面沒有人!!”

    偌大的大理寺,偏偏在這一晚,詭異地空無一人。

    等到禁衛軍提着木桶前來滅火時,半個大理寺已經葬身火海。

    青灰的煙霧從火光中升騰翻滾而起,像是預警戰事的狼煙,打破了整個皇宮的寧靜。

    常璃得救,霎時脫了力,就這麼架着陸應禹靠着牆跌坐下來。

    陸應禹似乎失去了意識,身軀傾斜,腦袋順勢靠在了她肩上。

    “先救殿中的卷宗!!”聞訊而來的大理寺卿不顧自身安危重進火海,幾個禁衛軍攔他不住卻也不能袖手旁觀,只能也跟着衝了進去。

    御醫此時趕到,還是之前的那位詹御醫。

    他兩步衝了過來,跪在陸應禹身側,準備伸手去號他的脈,卻被常璃直接擋開。

    “大人,不要碰他。”常璃薄脣拉成一條直線,滿臉的堅決。

    詹御醫實在憂心陸應禹狀況,有些着急地小聲自證:“姑娘,皇后娘娘於老臣有恩,老臣斷不會對殿下不利!”

    常璃髮梢被火燎了一些,臉頰也沾了些許菸灰,有些狼狽。

    她嘴脣蒼白,卻眸光鎮定地搖了搖頭。

    “抱歉,見諒。”

    就在這時,同樣尖銳的高呼,忽然從皇宮另一個角落傳來。

    “走火了,走火了——!”

    所有人擡頭望去,只見西北角上,太子東宮的上空冒起了濃煙,火光照亮了半個東宮,也照亮了所有人愕然驚詫的臉。

    ……

    大理寺和東宮先後起火,太子昏迷不醒,二皇子珣王后半夜開始吐血。

    這個夜晚,勤政殿中的燭火一亮就是一宿,一道道口諭流水一般佈置下來。

    身上還揹負着嫌疑的太子和常璃主僕無處可去,興帝便開恩,命人重開元后的景陽宮,將他們三人安置了過去,東宮的宮人也都一併挪了過去。

    常璃直覺陸應禹那句“不要假借他人之手照顧孤”意有所指,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會被她拒絕。

    何況她裏機捏着寶漆筆,只憑此物衆人便知她受極太子信任。

    繼詹御醫之後,興帝又派了好幾位御醫,卻通通被常璃拒之門外。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時,國相帶着興帝口諭來到了景陽宮。

    此人年過半百,額頭凹陷,花白的眉尾極長連入鬢角,眉心不怒自威留着幾道川痕,嘴角習慣性往下撇去。

    “來人,將這常氏女帶下去!若是耽誤了殿下,你們有幾個腦袋給皇上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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