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起初的手腳打架,她如今已經能夠保持平衡,算是很了不起的進步了。
常璃漸漸感受到其中的成就感,越練越上頭。
然而整夜未闔眼,一直陪練的陸應禹看了眼外頭隱約開始破曉的天色,宣佈今天的訓練到此爲止。
常璃扭頭一口咬在他指尖:“噫!”
我還沒玩,呸,還沒練夠!
絲絲酥麻順着指尖攀到心口,陸應禹縱容地任她咬着,耐心解釋:“你該出去歇息會兒了。”
常璃不以爲意:在這裏睡覺不是一樣的?
“【虛無】是以靈力造就,反過來,它只會對靈力產生影響。而你還是需要回到□□中進行休息。“陸應禹儘量簡單地解釋給常璃。
常璃眨了眨小龍形態下和綠豆沒多大差別的眼睛,想了想,有些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嘴。
“噫。”
好吧。
陸應禹愛憐地看了她一眼,轉瞬將常璃送出了【虛無】。
常璃神魂回到自己身體裏之後,毫無壓力地順着之前的睡眠狀態繼續好眠。
期間有一個瞬間,她忽然想來一件陳皮爛谷芝麻小事。
——原來轉移神魂是一件這麼輕鬆簡單的事情嗎。
那每次陸應禹和小龍同時出現的時候……
然而她只來得及想到這裏,就立刻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大早,大家簡單洗漱了一下便立刻繼續趕路。
常璃靠着馬車上迷迷糊糊的,勉強打起精神梳洗了一下,然後打着哈欠,接着就被自己如今過分靈敏的鼻子,循着同類的味道,帶到了陸應禹的馬車上。
既是同類,又是陸應禹。
雙份的安心。
常璃心安理得地爬上去,一頭栽到層層軟墊之上,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早在她靠近時,陸應禹便從假寐的狀態中出來,眼看常璃栽倒,他立刻騰出一隻手,接了一把她險些磕到馬車壁上的腦袋。
“當心一些。”他無奈地小聲嘆氣。
已經睡過去的常璃聽不清他的話,只是抱着枕頭蹭了蹭,嘴巴里無意識哼了一下。
像極了她小龍形態時候的嬌憨可愛,撒起嬌也是信手拈來。
曾經在他需要照顧時,常璃一己之力抗下負擔,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他照顧常璃了。
陸應禹表情裏寫着甘之如飴,含笑拿過一張毯子,蓋在她身上。
抓緊睡吧。
陸應禹心想,再過一個時辰,他們便又要進【虛無】了。
“噫!!”回答他的是常璃龍身時憤怒的驚呼。
又來做什麼!!!我還沒睡飽呢!!
憤怒的常璃叼着陸應禹的手指,瘋狂左右擺動腦袋發泄怒氣,像是在撕咬自己的獵物。
然而她如今不僅靈力低微,就連形態也過分渺小,這樣暴走狂怒時,看着就像一隻瘋狂扭動的銀色蚯蚓。
陸應禹忙安撫她:“靈力的提高,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嗯?
常璃嘴裏咬着陸應禹手指不放,一雙漆黑的豆豆眼左右瞟了瞟,偶爾從陸應禹臉上飄過,一副好似不大在意的模樣。
“噫噫。”
行叭,那你說說,我先聽一聽再考慮。
陸應禹說的那些知識,其實和常璃猜測的相差無幾。
靈力對肉身會有鍛造和提升作用,靈力越高,越早完成龍珠的融合,身體也會越好,少病痛、少疲倦。
等到龍珠當着徹底形成融合的那一天,她便也是一條和陸應禹一樣的,真正的龍了。
從此便是時間萬古永恆的存在。
陸應禹還說,此方世界,唯有他們兩隻龍。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相依爲命了吧?
常璃聽着聽着,不知何時放開了咬着陸應禹手指的嘴,乖巧地趴着,尾巴在身前橫了一圈,下巴靠在上頭。
陸應禹看得喜愛十分,伸手輕輕一摸……不小心把常璃戳了個仰倒。
“嗚噫!”常璃被戳的四腳朝天,翻身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繼續咬陸應禹。
龍族的傳承記憶中,較少有這般嬌氣的小龍。
作爲從天地法則中誕生的神物,他們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和矜傲,不高興時直接毀滅所出的世界都是常事,他還沒見過……這麼咬着人手指,磨牙一樣撒着嬌的同類。
這是各種意義上的世間唯一、法則唯一。
陸應禹滿心柔軟,放任常璃自己咬夠了纔開始今日的修煉。
後頭一輛馬車裏,阿桐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高興,盯着鍾蒙問:“方纔你爲什麼不讓我去尋我姐?”
看見常璃往太子車上爬的時候她就想過去了,而且她已經擡腳開始走過去了,結果被鍾蒙拉了回來。
常璃姑娘和太子彼此傾心是如此清晰不過的事情,何必去阻撓干擾?
鍾蒙是這麼以爲的,便也這麼說了。
阿桐把嘴脣咬的殷紅,還是有些不甘心:“可是男女授受不親……”
鍾蒙一怔:“太子殿下端方矜貴,萬不是那般輕浮的人,你大可放心。”
阿桐不說話。
她就是放不下心才這麼糾結。
端方是端方,就算是她小人之心了,可是此事上,確實是女子容易喫虧啊,她還是擔心常璃。
鍾蒙還想安慰:“世間還是好人居多的,你瞧,我們同坐一車,我不也規規矩矩……”
說到這裏,有什麼想法從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卻沒能抓住。
只見阿桐目光忽然犀利:“是,男女授受不親。”
他是太子的人,自然幫着太子說話!
阿桐敲了敲馬車壁,告訴車伕下一個驛站停下:“讓鍾蒙大人去下一個馬車。”
孤男寡女,怎可共處一室?
馬車也不行。
鍾蒙還不明白是哪裏惹了阿桐不高興,莫名被遷怒,還試圖掙扎:“何必非要……”
阿桐打斷他:“或者我去後頭的馬車。”
後頭的馬車裝的都是零散貨物,坐起來肯定不舒服,哪裏有讓她去的道理?
鍾蒙只能訕訕地閉上了嘴。
不多時,馬車鏈子又被掀開,這次扔進來的是一枚杏子。
阿桐望出去,仍然只看見卞西御馬拉開距離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