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南一行之後系統不再，所有那些入賬的錢都能得以積澱下來了。
這個月末清點庫房，賬目已經隱約要奔向兩千萬黃金了——這還沒算上陸應禹要送給常璃的私庫。
然而這個數字終於在月末這日被突破了。
江南著名的鏢局承了榮秋的鏢，護送着一箱東西入了京城，常璃拆開一看才知裏頭裝的是真金白銀，最上頭放着一封榮秋親手寫的信。
說是她留在江南的那些鋪子經營良好，便將這些錢連賬本一起送來盛京給她，免得日後攢多了不好運。
至於旁的——譬如之前常璃提過，榮秋又拒絕了的“管理費”，榮秋說自己已經按照何時的比例扣去了，每一箱收了她一百五十兩黃金。
一箱是一千兩黃金，這個比例實在客氣。
不過榮秋本來就不在意這些，收着麼些錢也只是爲了讓常璃心裏好受罷了。
看着自己“金光閃閃”的寶庫日漸豐盈，光是一想“兩千兩黃金”這個數字，常璃都覺得高興。
她一高興，就去找陸應禹……修煉去了。
【虛無】裏的那方寒潭成了她廚房之外最愛呆的地方，她不僅自己泡在裏面，還總將龍身的陸應禹也拉進去。
龐大的銀龍身軀好似一處壯觀古蹟浮在水面，常璃總喜歡繞着他游來游去。
她近來記性不錯，把眼前龐大的銀龍同自己初見小銀龍時候的狀態一對比，玄機畢現——如今的龍鱗比起那時，光澤度亮了不止一點，月光般皎潔的鱗片上偶爾透着些霓虹般的光澤，像是從雲層探出的一點霞光。
常璃一下看癡了，就這麼仰躺着緩緩從銀龍身軀底下游過。
忽然看見了一處異常。
在兩條後足之後、靠近龍尾的地方，有一處十分緊密細小的鱗片，它們精緻巧妙地層層覆蓋，向中靠攏，保護着什麼東西。
常璃擺動尾巴，嘴裏冒出一個氣泡。
她湊過去，定睛瞧了瞧，接着擡爪撓了撓。
銀龍龐大的尾巴觸電般擡起又擊下，將靈潭中的水切割成兩半，常璃抱着龍尾，聽着一聲龍吟，被順勢這麼甩了出去——
逐漸遠去的視線中，她看見那處細密鱗片如波浪般掀了掀，露出一小片紅，又轉瞬合的嚴嚴實實。
半空中，常璃看見銀龍打了個滾，直到確認自己甩掉了尾巴上的異物，才四處尋找起常璃。
見常璃不知爲何被甩到半空中，銀龍連忙騰身將她接住。
常璃龍爪牢牢抱住銀龍漂亮的龍角，心虛地問：“你方纔怎麼了？”
銀龍垂下腦袋，讓常璃順着他的額滑進寒潭裏。
“無事。”銀龍就下意識在岸邊拍了下尾巴，幻化出來的草叢中被它驚起
一片飛蝶，有一隻往寒潭飛來，停在常璃趴在岸邊的鼻尖。
他不說，心虛的常璃也沒再追問。
銀龍重新在池邊盤下身軀，刻意將那一截尾巴壓在了腦袋下。
鱗片之下的肌肉抽搐般陣陣緊縮，銀龍從鼻中噴出一口氣，濃郁靈力被高溫蒸騰成霧氣，朦朧了池中常璃的身軀。
潭水邊大片花草被銀龍龐大身軀壓的雜亂極了，兩隻毛色純白的兔子相伴一步一跳進了草叢，唯獨不見銀龍身軀。
常璃往岸邊去，一隻手撐着自己，準備起身。
她視線忽然頓住，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驚訝地看着自己根根分明、纖細勻稱的手指。
她能在【虛無】中維持人形了！
低頭瞧了眼裸露在外的皮膚，常璃眨了眨眼，從手腕開始，便有層層雲錦凝成一件紗衣，一縷靈力凝成她銀龍模樣，撞到胸口之上，在衣裳上留下一條栩栩如生、口吐祥雲的龍。
常璃笑了笑，鼻尖忽然嗅到一點……令人耳廓發熱的味道。
腳下的草叢被往一個反向壓倒，指向銀龍藏身之處。
她循着那痕跡找到一處山洞，入口處堆着各色凌亂巨石，其上能見粗糲刮痕，像是被什麼鞭笞過，或者被什麼暴力拍碎的痕跡。
從寬度來看，應當是銀龍龍尾無誤了。
山洞裏竄出一小股陌生氣味，像是檀香混着龍涎香，低沉的將常璃整個包裹，薰的她有些手腳發軟、頭暈目眩。
她擡手扶住碎石，堅硬的一端紮在掌心，讓她清醒了一點。
洞裏傳出一聲低沉短促的龍吟，像是痛苦，又分明歡愉。
常璃被那龍吟震的耳膜轟隆，胸膛裏心跳聒噪，吐出的氣息也有些熱。
等到第二聲龍吟響起時，常璃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唯有碎石上落着一隻小小銀龍，掙扎着往來時寒潭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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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任務完成的太過漂亮，工部尚書便在第二日早朝的時候覆命了。
流水一般的金子擡進殿裏，折射的光芒讓殿中愈發明亮。
兩位尚書大人一個呈着禮部貪墨的摺子，一個呈着行宮驗工漏缺的摺子，呈給興帝。
興帝神色難辨地看完摺子，又瞧了幾眼被帶上來的替罪羊，問了兩句便準備揭過此事。
就在這時，隨着陸應禹袖中的手微微叩了叩，臺階下的十擡黃金，忽然全部變成了毫無光澤的石子。
站在前排的國相、位於上首的興帝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百官譁然。
興帝努力穩住心神，聲音帶着點顫：“發生了何事？！！”
有人從後排出列：“皇上，臣曾聽過京中美味居也出過此等事情，有窮苦書生學了點石成金的障眼法，那石子作金子墊付飯錢，那掌櫃的湊巧有條御賜的帕子，邊用裝過帕子的托盤收錢，以此破了無數障眼法。”
他總結：“許是皇上龍氣加身，令這些障眼法無從遁形了。”
龍氣加身？
興帝不着痕跡停止了背脊，表情愈發威嚴。
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早就跪在地上抖若篩糠，求助的目光不住地往國相那裏看。
朝堂上，不少人也跟着往國相的方向瞄過去。
國相面色一沉，未免叫這兩人牽連自己，決定先下手爲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障眼法？兩位大人還是從實同皇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