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悅樓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門童小二很有眼力的遞給蘇御一柄傘。

    道謝之後,蘇御撐傘跨入街道。

    喫飯的時候,蘇御託付秦清幫自己在長安找一個人,名叫蔣風月,道士打扮,左眼下有顆痣。

    秦大姐也沒有多問,直接就答應了,並且拍胸脯保證,只要這個人出現在長安,她絕對能幫蘇御找到。

    由此可知,秦大姐在長安,門路應該挺廣。

    至於趙無極的那具仙人遺蛻,秦清對此緘口不言,說什麼這件事事關重大,師尊對她也沒有細說。

    關於許夫人的那封信,以及趙無極的事情,蘇御也沒有告訴她。

    許夫人的信中曾說,希望孩子做個平凡的人,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其實蘇御又何嘗不是這個想法。

    他現在只想着,解決掉蔣風月之後,自己和小初墨就算是沒有了後顧之憂,踏踏實實經營好自己的藥鋪,做一個俗人不好嗎?

    尤其大乾王朝可是一妻多妾制,到時候買間大宅子,娶幾個美嬌娘暖被窩,她不香嗎?

    不過話說回來,許夫人留下的那些銀票裏,又是大夏王朝,又是什麼照夜國,以後自己還真說不定得出趟遠門,把錢給取回來。

    當然,前提是自己的修爲達到一定境界,出門在外,可以應對一切風險。

    大悅樓三樓一園,喫飯的地方叫芙蓉樓,沐浴的地方叫煙雨樓,爲客人提供住宿休憩的地方,叫夜香樓。

    夜香樓是一個口字型的四合樓,中央有假山曲橋,遍植奇花香草,

    其中長廊縈繞,迴環曲折,數十盞宮燈懸掛於長廊中間,整夜不熄。

    秦清腰間挎着長刀,踏入長廊,對面不遠處,一箇中年人悄無生氣的負手而立,朝她點了點頭。

    這次返回長安,秦清將清河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給了自己的老爹,。

    一聽到自己的寶貝閨女,差點將小命丟在那裏,當時就把秦某人嚇出一身冷汗,說什麼也要讓孔淵陪她一起返回清河縣,隨身護衛。

    這個中年人,就叫孔淵。

    等秦清走近之後,孔淵主動將身後的玄字三號的房門打開。

    屋子裏點着燈盞,高漢卿被五花大綁的扔在角落裏,眼睛也被蒙上了,嘴裏還塞了一顆蘋果。

    一顆拳頭大的蘋果,也不知道孔淵是怎麼給塞進去的。

    秦清來至牀榻邊上,俯身觀察着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嬌滴滴大美人。

    身上衣衫一切完好,呼吸均勻,胸口輕微的起伏着。

    “這個男的怎麼處理?殺了?”孔淵向秦清請示道。

    “嗚嗚嗚嗚嗚~~~”

    一聽到自己可能被滅口,角落裏的高漢卿瘋狂的搖着腦袋,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脖子以下十八處穴道,已經被人給封死了,他能感覺到,出手的是一個武者,比自己境界高出很多的武者。

    “沒有那個必要。”

    秦清話纔出口,角落裏的高漢卿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爲他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一把扯掉高漢卿臉上的眼罩,秦清笑吟吟的看着對方,

    “我說高兄,兔子還不喫窩邊草呢,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嗚嗚嗚嗚,”嘴裏塞着蘋果,高漢卿說不出話來。

    孔淵一步上前,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這一掌極有水平,看似很重,其實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只是將對方嘴裏的蘋果拍成了粉碎。

    “你敢吐出來,我搗爛你的鼻子,”

    孔淵一句輕描淡寫的威脅,讓正準備將碎蘋果吐出來的高漢卿,趕忙閉緊了嘴巴,

    嘴裏瘋狂嚼動着,將蘋果嚥了下去。

    “秦姑娘,誤會啊,都是誤會,你要相信我.......”

    秦清笑着指了指自己額頭,“高兄,我最討厭別人拿我將傻子,男人不應該是敢作敢當嗎?既然做了,就不要否認。”

    高漢卿頓時噤若寒蟬,

    秦清的來歷,他一清二楚,人家要是跟你好好說話,怎麼都好說,人家如果真想要收拾你了,琉璃宗可保不住他。

    “是我醉酒糊塗,才做出這樣的事.......”

    秦清笑道:

    “本來呢,琉璃宗花了大價錢,向朝廷在淨落山買了一座山峯,你們在清河縣做什麼事情,原本我都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何況你想睡的,還是你剛入門的師妹,至多不過是你們琉璃宗的一樁醜聞罷了。”

    “但是呢.......”

    見秦清久久不言,高漢卿忍不住好奇道:“但是什麼?”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秦清冷斥一聲,嚇得對方趕忙低下頭去。

    她可不會將蘇御的事情說出來,免得爲蘇御招來琉璃宗這樣的敵人。

    琉璃宗每年交給朝廷的供奉不少,而且宗門背後還有一個不弱的靠山,秦清也沒必要跟他們過不去。

    “接下來該怎麼做,高兄明白嗎?”

    “明白明白,”高漢卿忙不迭的點頭道:“高某以後絕不敢再染指原師妹了,並且還會幫她打發掉宗門內其他對她有興趣的人。”

    秦清朝身後擺了擺手,

    孔淵上前,一腳踢在高漢卿胸口。

    體內被封死的十八處穴道,瞬間解封。

    高漢卿肩膀一抖,綁着他的麻繩寸寸碎裂。

    “多謝秦.......”

    “滾!”

    高漢卿渾身一顫,灰溜溜的走了。

    秦清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蘇御說的沒錯,這姓高的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虛僞小人,關鍵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男子氣概。

    “小姐,牀上那個女的該怎麼處理?”

    秦清嫌棄的瞥了一眼榻上的原秀清,

    “不用管她,路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走是她自己的事情,今晚我只是幫小蘇的忙而已。”

    說着,秦清忽然笑了,“讓這小子欠我一個人情可不容易,我得好好想想,讓他怎麼還。”

    身後的孔淵忍不住笑道:“小姐別忘了,您可是還欠人家一條命呢?”

    “一碼歸一碼好不好?我們是各論各的,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不過話說回來,小姐知道這位蘇兄弟是什麼境界嗎?”

    秦清脫口道:“知道,和我一樣,草根境。”

    “呵呵.......”孔淵笑容玩味。

    “怎麼?不是?”秦清愣住了。

    孔淵搖頭道:“我瞧着不像,雖然我也看不透,但絕對不只是草根境。”

    秦清很清楚,孔淵眼力極爲高明,他說不是,那多半就不是了。

    “好啊~~”秦清一拍桌子,緊咬銀牙,佯怒道:“這小子一天到晚跟我演戲呢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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