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秦清便把韓魁叫來,三人在蘇御的屋子裏聊了很久。

    大概戌時左右,韓魁告辭離開。

    蘇御坐在房間,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實在是對方今夜這番話,過於駭人聽聞。

    “老孔大概什麼時候回來?”蘇御突然問道。

    秦清將滿頭長髮往後撩了撩,說道:“也就是這幾天吧,怎麼了?”

    蘇御也不瞞她,“我打算去一趟淨落山,在那裏安心修行一段日子,爭取早一點衝破七境觀海境,等老孔回來後我就走。”

    “你什麼時候入的洞府境?”秦清雙目大亮,對蘇御的修行天賦大爲驚訝,他已經這麼厲害了?

    只聽她興奮道:“你想等老孔回來再走,是在擔心我嗎?”

    蘇御道:“你想多了,我是看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家,”

    “切~~”秦清俏皮的撇了撇嘴:“嘴硬心軟,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啦。”

    “不過,破境非同小事,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你現在的修爲,稱一聲天縱之才都絲毫不過分,很多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進入洞府境,而你這麼年輕,已經可以衝擊觀海境了,這已經非常了不起,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怕會嫉妒死,但現在,我只會替你高興,你這次進山需要準備些什麼?只管跟我提,我會給你張羅。”

    秦清現在對蘇御已經是敞開一切,只等收到長安師尊的回信後,她就打算和蘇御坦言,是否願意和她成爲道侶,攜手共同修行。

    其實這次住進一心堂之後,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要開口,但最後還是放棄。

    因爲她害怕,害怕蘇御會拒絕她。

    她沒有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日子,蘇御照常營業,可惜一心堂幾乎已經沒什麼病人登門了。

    蘇家幾代人經營的這塊招牌,算是砸他手裏了。

    有了慈音和景來的陪伴,蘇御准許小初墨跟着一起出門,去街道上玩耍,別整天憋在家裏。

    最近清河縣外城,正在緊鑼密鼓的擴建當中,衙門裏的捕快增添了不少新面孔,秦清特意調來兩人,協助蔣虎維持轄區治安,其實說白了,就是在背地裏照看着點小初墨。

    這叫公權私用。

    秦大姐說過,清河縣的太平,得益於綠水堡的興起,大批修士如今都在清河縣周邊活動,這才使得一些鬼魅妖邪不敢露頭。

    像在山南道其它地方,入夜之前,百姓們早早便會關門,門上貼着的符籙也換的很勤。

    至於那兩名宣讀使的案子,在韓魁到來之後,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被消弭於無形。

    這就是權力的可怕之處,當權利不受監督時,公平便是鏡花水月。

    好在秦大姐從未用手中的權力坑過百姓,甚至可以說,清河縣鹽糧價格之所以比其它地上低上很多,其實都是秦大姐的功勞,源自於她對那些商賈們的不斷敲打。

    清河縣有秦清,百姓之幸,權貴之噩夢。

    幾天後,孔淵回來了,與他同時進入清河縣的,是一百多名魚龍幫好手。

    他這段時間,就是跑去收編魚龍幫了,

    他從其中挑選了一些性格穩重,品性不壞的武者,帶至了清河縣。

    這些人對孔淵,那是心服口服,因爲他們眼睜睜看着,魚龍幫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長老堂主,是如何連孔淵一拳都接不下的。

    老孔出身北疆,官至鷂子營大統領,是秦暉的心腹愛將,本就極擅御下,這一百多的魚龍幫好手,如今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按照秦清的意思,這些人被分派至清河縣和綠水堡各處,負責監視和收集消息。

    秦清希望蘇御爲這個新成立的幫派起個名字,蘇御隨口說了一個“青幫”,結果秦大姐又多想了。

    她還以爲,是蘇御將她清字的三點水去掉,改的名字,殊不知,蘇御只是比較崇拜某位杜姓大佬罷了。

    自從老孔回來之後,秦清便像是有心事一樣,將公事全都推掉,每天都纏在蘇御身邊,

    “淨落山太大了,你總得告訴我你會在什麼地方修行吧?也好讓我容易找到。”

    傍晚時分,茶館裏,秦清與蘇御相對而坐,以喝茶來掩飾自己不捨的神情,心裏更是如同小鹿亂撞,糾結的要死,

    因爲今晚,蘇御就要走了。

    蘇御搖頭道:“地方肯定不會固定,我需要避開那裏的宗門修士,找一些隱祕的地方,這樣纔會不被打擾。”

    秦清緊抿着嘴脣,默然不語,修士破境非同兒戲,有人閉關數載仍是一無所獲,誰知道蘇御這次進山,多久纔會出來?

    她心底清楚,自己對蘇御,已經生出一種很深的依賴,

    “怎麼不說話了?捨不得我走?”蘇御打趣道,

    此時的秦大姐,身上所散發着的紅芒,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地步,也就是說,眼下的秦清,已然對自己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這算是御姐養成嗎?

    “怎麼會?”秦清猛的挺胸,心口不一的反駁道:“你少臭美了,你走了以後,就沒人跟我搶好喫的,阿玉那裏,我想喫什麼就讓阿玉給我做什麼,別說有多滋潤了。”

    “這樣啊.......那就好,”蘇御目光狡黠。

    秦清笑罵一陣後,突然拿出那五枚精金錢,“你拿着,說不定會用的着。”

    蘇御笑着拒絕,“真的用不着。”

    秦清沉吟片刻後,竟然將自己脖子上的玉牌取來下來,握在手心時,玉牌上仍保留着自己身體的溫度。

    “淨落山裏有幾家宗門極不好惹,以防萬一,你拿着這個,用法口訣是.......”

    “不用!”

    蘇御擡手打斷她,這塊玉牌可以說是秦大姐身上最重要的東西,蘇御怎麼可能會收?

    “我真的不需要,還有,這件東西你不要再拿出來,也不準再交給任何人,聽見沒?”

    蘇御的語氣有點重,但秦清聽在耳中,心裏卻是暖暖的,雙眸生輝,忙不迭的點頭道:

    “嗯!我聽你的!”

    “可是.......我總想送點什麼東西給你.......”

    蘇御歪着腦袋想了想,“那你就送我一句祝福吧,比如:祝蘇大哥越來越英俊,或者,祝蘇大哥早日破境之類的。”

    秦清秀眉微蹙,陷入沉思,

    半晌後,

    她擡起頭來,直視蘇御雙眼,一字一字道:

    “蘇御,願你有一份無悔的愛情.......”

    蘇御雙目一眯,嘴角微翹,消失在茶館。

    秦清呆呆的望着眼前空空的座位,心中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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