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出齊的安靜,只剩下蘇御嗑瓜子的聲音。

    足足半個時辰過後,

    雅夫人擦乾臉上淚痕,破涕爲笑,“讓蘇公子見笑了。”

    “沒有沒有,主要是雅夫人故事寫得好,引人入勝的同時,我才能將自身代入其中,希望這篇卷尾語沒有讓你失望,”蘇御恬不知恥說道。

    “公子此篇結語,可以傳世,妾身已沒有資格點評,”接着,雅夫人起身道:“夜已深,兩位都還沒有喫東西,待妾身煮點喫食,咱們在慢慢細聊。”

    “好!客隨主便,”

    蘇御目光望向屋外,那位讀書種子,還在外面淋雨,兄弟,你這震驚過頭了吧?

    “這位兄臺,雨夜溼冷,還是進屋吧。”

    藍羿聽到呼喚,這纔回過頭來,整個人淋得跟落湯雞似的,頭髮貼在臉上,

    不過當他踏入門檻的那一刻,渾身一陣白氣蒸騰,髮膚衣衫瞬間乾燥如初,

    藍羿在蘇御旁邊坐下,揖手道:“老師常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藍某平日裏對自身才學已非常自負,今夜聞聽蘇兄大作,頓覺汗顏,蘇兄請受藍某一拜。”

    讀書人就是知書達理,好的.......我替曹大爺收下你這一拜,

    蘇御笑呵呵道:“三人行,必有我師,藍兄無需妄自菲薄,”

    藍羿又震驚了........在腦中不停的回味着蘇御這句話,

    許久後,只見他搖頭苦笑:“蘇兄之大才,若是進入書院,前途無量。”

    蘇御實話實說道:“我不是那塊料子,讀書使人瞌睡。”

    藍羿被逗笑了,“蘇兄是劍修?我好像聽到,蘇兄來這裏,是爲了購買煉化飛劍的煉器?”

    既然人家都聽到了,蘇御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是的,但我對煉化飛劍一竅不通,而且還是個窮鬼,藍兄對這方面可有鑽研?”

    “巧了,我也是劍修,”藍羿呵呵一笑,“咱們前段時間在縣城裏已經見過了,當時秦小姐也在場,相逢即是緣,待會我可幫着蘇兄把把關。”

    說着,藍羿忽的頓了頓,苦笑道:“蘇兄不必以望氣術窺探於我,我家山門雖與秦小姐家族不和,但那也是君子之怨,藍某人還不至於因此坑人。”

    呵!有兩把刷子啊,竟然能看穿我的望氣術?蘇御道:“我和秦大姐只是普通朋友。”

    藍羿促狹笑道:“蘇兄過謙了,在下已經打聽過了,蘇兄和秦小姐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啊。”

    這麼八卦嗎?蘇御呵呵笑着。

    藍羿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一本正經的岔開道:

    “飛劍煉化,步驟繁多,想要提高煉化的成功機率,煉器的品質乃重中之重,好的煉器也直接決定了將來飛劍的品軼,”

    “藍某當初煉化時,失敗十餘次方纔成功,期間耗損了大量煉器,所以蘇兄千萬不要寄希望於可一蹴而就。”

    良心建議,蘇御虛心接受,

    這時,雅夫人端來幾碟精緻小菜,拎了一壺酒,三人就這麼圍在圓桌前,邊喫邊聊。

    “蘇公子那柄斬龍劍,五行屬水,想要煉化成飛劍,需要水屬煉器纔行,我這裏倒是有幾件,待會任憑公子挑選。”

    蘇御笑道:“這麼看來,我這篇卷尾語算是過關了?”

    “何止過關?簡直有點睛之妙,”雅夫人盈盈一笑:“妾身會不斷爲公子提供煉器,直至公子的飛劍煉化成功,算是報答蘇公子贈詩之情。”

    竟然能白嫖?蘇御眼前彷彿看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藍羿也跟着附和道:“書好,結語更好,不出意料的話,雅夫人這部大作必然會大賣,藍某但以此酒,先行恭賀了,”

    “同喜同喜,”

    三人舉杯相慶,

    飯罷,雅夫人收拾乾淨桌子,手腕一轉,憑空取出三件寶貝,

    一截枯枝,一顆鵝蛋大小,卻光澤暗淡的珍珠,一個葫蘆水瓢。

    蘇御直接傻眼了........這就是煉器?雖然他腦中收到了靈氣殘留的提示,但這也太貌不驚人了吧?

    藍羿也是皺眉,覺得這位雅夫人不太道德啊,就拿這玩意糊弄人呢?那截枯枝,眼看都禿嚕皮了,輕輕一掰只怕都會掰斷。

    雅夫人看出二人臉上的狐疑,不疾不徐的解釋道:

    “修士法寶,都是有品級的,分爲天地玄黃四個大品,每一品又有十個階段,具體的評測,是以法寶的來歷爲主,神通次之,靈性最末。”

    “所以說,法寶好不好,首重來歷,隨便打個比方,佛祖手腕上的念珠,就算再怎麼平平無奇,其上所蘊含的佛法念力,足以將其放進天品一階。”

    “你說的這個我懂,”藍羿直接插嘴道:“但是雅夫人,你這小小的素芳齋,提什麼來歷出身啊?難不成這三件東西還有什麼來歷說法?”

    雅夫人冷哼一聲,懶得搭理對方,而是望向蘇御徐徐道:

    “這截枯枝,確實是一根尋常的斷柳,但是當年有位大劍仙,於河邊柳樹上信手抓來一截枯枝,以此連斷十餘名劍修手中的玄品仙劍,於是此截枯枝自身便誕生了殺伐劍氣,因其生於河邊,同時又是水屬法寶,用來煉化公子的斬龍劍,非常合適。”

    藍羿沒想到這截枯枝還有這種來歷,點了點頭,“如果事實如此,確實合適。”

    雅夫人一翻白眼,直接將藍羿當成空氣,繼續道:

    “這顆珍珠,是一位修成人形的千年蚌精的本命物,自帶闢水神通,要不是因其損毀程度不小,根本就不會拿來做煉器。”

    “而這個水瓢,來歷更大,相傳世俗中某一座王朝內,由於暴雨連連導致江河氾濫,淹沒村莊無數,有一仙人偶然路過,手執此物,於滔滔江水中只取一瓢,竟使得江河斷流改道,水患一日消除,要不是時間過久,水瓢上有數道龜裂之痕,妾身恐怕都不會拿出來。”

    藍羿聽罷皺眉道:“有沒有這麼懸啊?這是你雅夫人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雅夫人頓時冒火:“做生意講究誠信,我豈會編排故事糊弄我的客人?你覺得懸?那是你見識淺,井底之蛙的臭書呆子。”

    “我只是闡述我一下我的想法,至於動火嗎你?”藍羿連連冷笑。

    一男一女就這麼槓上了,一個嘲笑對方沒見識,一個嘲笑對方吹牛皮。

    蘇御將那三件東西拿在手裏把玩一陣後,擡頭說道:“請問,我可以插句嘴嗎?”

    雅夫人仍未消氣,氣鼓鼓的轉過臉來,“你不是已經插了嗎?”

    蘇御愣道:“這就算插了?”

    雅夫人冷哼一聲,泄憤般將藍羿面前的茶水潑掉,然後抿着紅脣看向蘇御:

    “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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