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後院,蘇御有氣無力的躺在牀上,感覺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快散架了,那粒珠玉般的丹藥被他收進袖子裏,並沒有喫。
開什麼玩笑,絕對不能喫,必須讓秦大姐看清楚,你姑姑把我打成什麼樣了都?
隔壁秦清的屋子裏,吵架聲震天。
秦清的哭喊聲撕心裂肺,估摸着那位大乾太子妃,還是頭一遭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指責。
“你必須給他道歉。”
“丫頭,你想什麼呢?我這是爲你好?”
“爲我好?爲我好就是把他打成半死不活?”
“誇張了啊?我根本沒用全力,再說了,造化丹我都給他了,不出半個時辰他就會傷勢痊癒。”
“我再說一遍,你必須給他道歉。”
“呵呵......你想多了,你見過你姑姑給誰道過歉嗎?”
“秦婉,你太霸道了。”
嘭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
“反了!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就叫了怎麼着?沒你這麼當姑姑的,那是我的男人,用的着你來試探?”
“你.......你.......”
........
院子裏的老孔聽不下去了,但他又沒膽子去勸架,只好苦笑着來到蘇御房間,
“蘇老弟,你還是把藥吃了吧。”
蘇御呵呵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開玩笑,當太子妃就能玩的這麼大嗎?他當時被逼到那種險境,真要是將整個淨落山的靈氣都汲取了,後果如何不堪設想,說不定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他能不記仇?
這仇大發了好嗎?
也就是自己實在打不過對方,才只能借秦清的手稍微出口惡氣,不過這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老秦家的女人都是這麼豪橫的嗎?”蘇御好奇問道,他和老孔可沒什麼仇怨,相反,要不是老孔及時趕到,自己說不定就玩完了。
老孔不敢明說,隔壁那位的耳目可靈着呢,只好聚音成線道: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何況是世俗凡人,秦家脾氣最差的,就是咱們這位太子妃,下來纔是小姐,秦公長女秦素,性格最是溫婉,有大家之風,算是秦家難得的一股清流,就是嫁的不好。”
蘇御嘴角一抽:“嫁給長安首富,也叫嫁得不好?”
孔淵反而愣道:“你覺得以秦公的地位,長女嫁給一個商人,也叫嫁得好?再者說,韓家沒有秦家的照拂,能在長安站的這麼穩?商人而已,就算你再有錢,也是被別人拿捏在手心裏的,這就是爲什麼韓魁沒有選擇接手家業從商,而是早早被秦公扔到了北疆歷練。”
蘇御想了想,繼續問道:“那秦暉呢?脾氣怎麼樣?”
老孔呵呵笑了,“蘇老弟如今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妨直說了,八年前的甲子國戰,秦公坐鎮後方統籌指揮,算是最大程度上保證了大軍的後勤保障,讓我們前線這幫弟兄們沒有了後顧之憂,但真正扭轉乾坤的,是我們老大,而威震天下的甲子營統帥,是夫人,也就是小姐的孃親。”
“大戰剛過,皇上的封賞第一時間送至北疆邊境,冊封我們老大爲天賜上將,開府儀同三司,地位比肩秦公,但老大當時不願受封,以一個‘不敢與父同階’的理由推辭了,最後受領了一個兵部左侍郎,讓弟兄們很是不忿。”
他當時要敢接,說不定皇帝就要對他動手了。
蘇御接着道:“你繼續說。”
孔淵道:“你覺得一個統帥四十萬兒郎的戰場統帥,脾氣能好到哪去?甲子院那幫人你也見過幾個了,別看他們在外面橫的跟個螃蟹似的,在老大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所以啊蘇老弟,你最難過的那一關,還在後頭呢,相比之下,秦公就要好說話的多了,基本我家小姐想做什麼,秦公都完全支持。”
太複雜了,老秦家實在是太複雜了.......
蘇御繼續問道:“那.......秦清的生母呢?”
聽到這裏,孔淵忽的神色黯然,像是陷入某種回憶般不能自拔,
良久後,只聽他長長嘆息一聲,幽幽道:
“甲子營兩萬精英,對我們老大馬首是瞻,無敢不從,但對夫人,卻是願效死命,甲子營這幫老兄弟來自五湖四海,桀驁不馴自視甚高,除了夫人,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鎮得住這幫孫子,兩萬人攻取北夏中軍大帳,活下來的只有六千人,夫人雖然親手擊殺北夏主帥,但也受了不可挽回的重傷,返回長安療養兩年後,便過世了。”
“所以啊.......”孔淵忍不住一陣唏噓感嘆:
“小姐只是草根境,有什麼大不了的?武道只是四品,也很無所謂啊,因爲在她的身後,有大乾最強的一羣武者,在默默守護着她。”
蘇御聽完之後陷入沉默,秦大姐的背景也太硬了,以後會不會吵個架,暗地裏都會蹦出一個武者來收拾自己吧?
那也太慘了.......這非常影響自己將來的家庭地位啊。
“對了,”老孔忽然道:“夫人生於寒門,名叫.......”
“隋江南!”秦清推門進來之前,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微笑着看向蘇御:“母親的靈位就在長安,以後我帶你去祭拜她老人家。”
孔淵知趣離開,順帶把房門閉上。
院子裏,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孔淵身上,令他遍體生寒,嚇得一句話不敢說,匆匆就走。
秦婉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正好見到一個,哪能就這麼放過,
“孔愣子!”
“嗯?”孔淵趕忙停步,“娘娘有什麼吩咐?”
“你現在去一趟巨陽城,給本宮弄幾罈子槐花釀,本宮晚上之前就要喝。”
啊?巨陽城,兩千三百里?晚上之前?
我這是要跑斷腿啊,
“是!”
老孔硬着頭皮答應一聲,全力提速直往北方而去。
院子裏,秦婉連連冷笑:“竟然敢在背後說我壞話?你以爲能瞞的了我?”
鳳目一挑,秦婉望了一眼蘇御和秦清所在的房間,收回神識,選擇不去偷聽。
“是我用錯方法了嗎?我本意只是想試一試那小子,會不會爲了丫頭拼命,雖然因此和丫頭生了嫌隙,但目的是達到了,”
“嗯嗯,只要對丫頭好,人品修爲的什麼,都沒所謂了,總體來看,還不錯噢.......”
“至於讓我道歉?呵呵.......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