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衣服給她收拾的乾淨齊整,身上的血漬也都擦乾淨了,荊楚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渡江時,划船的少年笑問道:“真人不是說出去幫大師兄一個忙嗎?難道這個女人就是?”
蘇御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你家大師兄一直在惦記着誰?”
少年瞠目結舌:“不會是薰香谷主吧?”
蘇御微笑默認。
少年吐了吐舌頭,加快撐船速度,大師兄顏明惦記誰,他當然知道,但荊楚是飛昇境大劍仙,所以看到蘇御肩上的女子時,他壓根就沒朝這個方向去想。
還是道家的人狠啊,他們陰陽家一脈終究是差了意思。
顏明的居所,隱藏在一片樺樹林中,竹樓起三層,院中環境清幽。
蘇御將荊楚穩穩的放在一張竹椅上,笑道:
“幸不辱命,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喊醒她,不然荊谷主只怕會殺了我。”
顏明看得出,蘇御一定是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要不然堂堂飛昇境怎麼可能被人俘虜?
當初的約定並沒有說不能使用手段,只要將荊楚帶來,便算是履行承諾。
至於蘇御的身份,他已經從划船小師弟那裏知道了。
嗯嗯,確實是道家的行事風格。
顏明點頭道:“我現在就爲你推演,不過除焗是飛昇境大妖,我無法給出具體位置,因爲那樣一來我會受到很大影響,所以只能告訴你一個大概的去處。”
“可以,”蘇御點頭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擺明了不知道結果之前,不會把荊楚交給對方。
回到竹樓,顏明關上屋門,不知道在裏面搗鼓什麼。
蘇御也不去打擾,靜靜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推衍之術,以陰陽五行爲根本,上可推滄海桑田,下可推王朝變遷,一切事物盡在乾坤掌握。
月落日升,三天後,
顏明長出一口氣,虛弱的走出竹樓,在門廊邊上的椅子坐下,臉色蒼白喘息道:
“廣寒洲極北的一座島上,你現在往那趕,也許不會錯過。”
蘇御點了點頭,起身揖手道:“多謝,至於這位荊谷主,兩天後自然會醒來,貧道就不久留了,免得到時候又得和荊谷主打一場。”
顏明無力的擺了擺手,算是送客。
等到蘇御離開之後,顏明服下幾顆回氣丹,盤膝調整兩個時辰,這才稍微恢復一些。
然後走下臺階,將荊楚抱起返回竹樓。
當他將荊楚放在牀榻上的一瞬間,後者雙目突然睜開。
顏明一愣,笑道:“你醒了?”
劍光閃過,一顆頭顱滾落在地,顏明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牀上的荊楚愣住了........
怎麼會?他這麼容易就死了?
自己全盛之時尚且不敵對方,眼下正值虛弱,怎麼可能一擊得手?
不對,他是真的顏明?
荊楚下牀查看一番屍體後,頓時銀牙緊咬。
好傢伙,好手段,好一個借刀殺人。
荊楚已經意識道,自己殺錯人了,她當然清楚在薰香谷制服自己的絕對不是顏明,一來顏明不是劍修,二來顏明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殺死鄒子首徒,這天下再難容我,就算自己將事實和盤說出,只怕也難逃一死,鄒子是不會放過她的。
沒時間考慮了,荊楚來過陰陽穀,知道出口在哪,不敢遲疑,疾速朝着出口掠去。
遠在天涯海角的一座山頂上,有兩名白髮仙翁在雲中對弈。
其中一人剛剛拎起一粒白子,忽然間眉頭一皺,五指掐算之下,瞬間大怒:
“好個孽障,害我弟子性命。”
老人手掌一合,虛空畫圓,於千萬裏之遙,運行起陰陽五行大陣。
陰陽穀中,氣運轉換,荊楚看在眼中心知不妙,
一時間,山谷警聲大響,無數弟子朝着出口方向掠去。
“荊谷主,還請留步,”
已經有數人攔在身前,荊楚知道,再遲一步,等到大陣徹底運行,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
於是她把心一橫,“擋我者死。”
一口氣殺死四五人,荊楚飛進濃霧當中。
撐船少年身在谷外,並不知道谷中的發生的事情,驟然見到荊楚落在船頭,皺眉道:
“怎麼回事?”
荊楚靈光一閃,“先前是不是有人乘船離開?”
沒有少年操舟,她是沒辦法出去的,所以只能將計就計試探一下,
少年點頭:“不錯。”
“速速帶我追他,”荊楚道:“此人打傷顏明,饒不得他。”
少年一愣,不再遲疑,趕忙撐起小舟,疾速劃出濃霧。
荊楚心急如焚,期盼背後千萬不要有人追來,不然一旦露餡,自己就完了。
“小兄弟,那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他將我帶進陰陽穀的?”
荊楚以前來過這裏,但上次是顏明將他帶進去的,所以少年並不認識她,
“沒錯,是景燭樓的趙樓主,他說是大師兄讓他幫忙去找你的,荊谷主,裏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荊楚一臉着急道:“一時間跟你說不明白,等我先把人追上再說,對了,他朝哪個方向離開的?”
這時,小船已經出了濃霧,少年指着東方道:“他朝那裏去了。”
“好!”
荊楚猛然躍離船頭,朝着西方御空飛去。
“荊谷主,方向錯了,”少年不停的大聲喊話,只不過荊楚已經聽不到了。
也就在此時,上百道人影從濃霧中飛出,
“小師弟,荊楚朝哪去了?”
撐船少年徹底懵了:“到底怎麼回事?她往西去了。”
“天殺的賤人,大師兄遭了此女毒手,快隨我追。”
“啊?”少年驚叫一聲,呆若木雞。
事實上,荊楚在向西飛出三千里之後,饒了個大彎,轉頭又朝着東方飛去。
景燭樓那個王八蛋纔是罪魁禍首,她落到如今的下場,全因此人。
陰陽穀鄒子雖然殺力不大,但陰陽家素來與文廟交好,屆時請出儒家聖人,天下之大再無她容身之地。
她要找到那個混蛋,要死也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