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遊鴻功”是顏陌專門爲自己設計,他的周身被淺薄的“斥力”脈氣包裹。
但凡梅潔爆發出來的勁力被這種斥力捕捉到一絲,根本不需要顏陌主觀意識操控,身體會根據斥力的判斷自發進行躲閃,因此,越是跟他比靈活越喫虧。
梅潔還沒有達到血藏境,更沒有修煉出屬性脈力,自然不會猜到一個連脈動境都不是的小子能夠先她一步熟練運用只有血藏境才能掌握的屬性脈力。
如果她單純用精純的脈力強攻顏陌,怕是一個回合,顏陌就要落荒而逃了。
交戰雙方兔鷂亂飛,一樓內的傢俱可是遭了秧,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拆解得七零八碎。
躲在樓梯狹口的鄒老頭剛一冒頭連忙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一道散落的劍氣在他面前迅雷似地晃了一下,木質的樓梯扶手被瞬間被削掉半截,嚇得他慌忙後撤。
可是當鄒老頭回頭看見自己心愛的布箱子被拆,裏面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眼睛一下子紅了,不要命地衝了過去。
梅潔明顯感覺對面這小子脈力虛浮,顯然是沒有突破脈動境,全靠那身詭異的身法與她周旋。
眼瞅着將對方逼入一處牆角,正要當場擒獲的時候,鄒老頭的突然闖入頓時打亂了的她節奏。
爲了避免傷害到鄒老頭,梅潔不得不倉促變招。
正準備施展俎御盾的顏陌剎那間抓住時機,“蛤蟆跳”猛然一縱,打算從樓梯口竄出去。
不料就在此時,一股渾厚的脈力隔着樓層突然降臨。
沒有絲毫懸念,在這遠超脈動境的脈力面前,顏陌就如同被蒼蠅拍凌空擊打一樣,重重摔在一件完好的案桌上。
“咔嚓”
案桌四分五裂,顏陌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他全身骨架都要散開一樣,暗罵那個老頭滿嘴胡話,這麼厲害的脈力除了那位恐怖的“赤堂主”還能是何人。
與此同時,梅潔也差點對鄒老頭破口大罵,要不是有依仗他的地方,區區一介凡人敢如此衝撞她?
大卸八塊都不足以解心頭只恨,幸好樓上那位果斷出手,否則豈不是讓小賊在眼皮子地下溜了。
“咦?你這小賊怎麼看起來這麼面熟?”
梅潔這才注意到顏陌的長相,之前對方身法敏捷得不像話,自己全靠劍技和脈力碾壓,否則怕是真留不住對方。
“你是笛默笙壽宴上那個小子!”梅潔終於認出來了。
“你竟然不是凡人,還是一名築體境修者?”梅潔不可思議驚呼出聲。
她承認自己看走眼了,孰不知當日他們相見之時顏陌還是一名竅穴沉痾的修行“廢人”。
短短時間突破觀竅境到達築體境換作誰也不會相信世間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就在此時,樓上“蹬蹬”緩緩走下來一人。
強忍着胸口悶痛的顏陌聞聲擡頭,發現真不如自己猜測那樣,此人竟是自己素未蒙面的陌生男子。
“潔妹有沒有受傷?”來人對梅潔目光關切。
“無礙!”梅潔搖了搖頭,盡顯女人的嬌弱。。
“梅執事,咱們可不是許久未見,昨夜我尾隨你們一夜……”顏陌突然開口。
“且慢!浪君。”
梅潔神色大變,急匆匆打斷顏陌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見這小子臉上不僅沒有畏懼之色,反而眼神狡詐,頓時知道昨夜自己與寶寧私會的事情都被這壞小子掌握了。
與此同時,她心中有些奇怪憑藉這小子這莊稼把式是如何能在他和寶寧這等高手眼皮子底下偷窺的。
但是昨晚在船上折騰的着實有些瘋狂,降低了警惕也不得而知,因此她不確定這小子是不是撒謊。
如果她和寶寧廝混的風流事在這個時候讓杜浪知曉,怕是自己“忠貞不渝”的標籤會被撕得粉碎,想到這她不由狠狠瞪了這該死的臭小子一眼。
梅潔看着顏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氣得壓根都癢癢,嘴上卻嬌聲嬌氣道:“浪君,切莫動手,這裏面有誤會!”
“什麼誤會?”
杜浪心道你們都打成這樣了還有什麼誤會。
梅潔心中這個氣啊!
硬着頭皮說道:他就是我先前提到可以幫助我們之人!”
顏陌可不管梅潔的眼神中帶不帶刀子,就算能剜下來兩塊肉又能如何。
他聰慧的雙眼在面前兩人之間徘徊,要不是隱晦提示梅執事荒淫成性的本來面目,怕是今天就算祭出俎御盾也難活着離開這裏。
“他就是那位丹青高手?你方纔不是說此人狡詐未能赴約麼?”杜浪的臉上寫滿了懷疑。
“這位先生此言差矣!小生並非狡詐而是偶遇瀠河之上雲雨‘梅’景,燕爾啼鳴,哀轉柔腸,遂觀景夙夜,不忍離去,沒成想燕爾之音太過深情,我竟因此失足跌入河中,萬幸尋到你們才得救上岸!”
顏陌說完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梅執事,只見她面容淡定,氣定神閒,不禁心呼:女中豪傑爾!
說實話,他對不自愛的女人極爲不喜,但內心還是很敬佩她這種在男人羣中左右逢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
尤其面對自己這麼明顯地指桑罵槐竟然心若磐石,堅定如斯,不得不佩服她的“境界”深厚。
“美景如畫難免令人流連忘返,極於精,觀於癡,看來先生的畫境不低啊!”杜浪感慨道。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不禁面面相覷,在場只有杜浪不知道這小子在胡謅八扯,就連鄒老頭也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可惜這裏沒他說話的份。
這裏面只有梅潔和顏陌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無法形容這種彆扭,想要繃着這張臉皮真的很困難。
只聽杜浪繼續說道:“既然是潔妹尋得的丹青高手還請原諒杜某方纔的出手,之前你們交戰還當是來了什麼惡客,哪知先生造型奇特,連潔妹都沒認出來,誤會已然澄清就請諸位上樓一敘吧!”
“甚妙!先生好素養!”
顏陌心中雖然覺得怪異,嘴上卻真心實意連連誇讚。
他見杜浪已經轉身上樓,朝着那位冷麪孔美人嬉笑道:“麗水宮梅執事果然厲害,小生的骨架子差點被拆成燒火棍,您看能不能搭把手,腿好像有些不太聽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