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在這樣敗絮飄零的氛圍中突然闖進來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恍惚間,地面上的人只感覺眼前一亮。
他們不嫌脖子痠疼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勢,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錯過天上仙子任何一絲細節,直到他們之中的一個頭目兩眼放光不怕死地開口調侃。
“這娘皮長得太帶勁了,你們誰要是幫我捉住她,我在桑城名下所有家產都是你們的!”
可是下一秒鐘,這名來自桑城的修者腳下突然毫無徵兆地化爲流沙。
變化來的太突然,甚至毫無徵兆,他想跳離卻發現一股重如山嶽的威壓從腳下拉扯着自己。
“不好,她是濡潤境後期!!”
“快救……”
衆目睽睽之下,不過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天上的女修沒有動一根手指,地上嘴欠之人已經沉入土中。
這名來自桑城修爲不差的修者臨死前連最後一聲“我”字都沒說出口。
更令人驚懼的是,吞噬了此人的地面又恢復成常態,看上去與之前毫無差別。
“走!咱們快走,否則真就被活埋了!”
其他幾名司空署修者驚駭莫名,再不遲疑,落荒而逃。
甚至那名要殺笛喆的修者也在天上少女解除他禁制後連掉下的武器都不撿,亡命朝着府外逃走。
笛喆一臉畏懼地看着這位嚇跑壞人的仙女落在自己眼前。
跟她的驚世美貌比起來,自己就像土裏的醜小鴨,甚至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你沒有受傷吧?”
少女聲音好聽得讓聞者骨頭都酥了,關心問候的模樣更讓別人感到溫暖。
笛喆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自慚形愧不敢擡頭。
“這裏不安全,你快點離開這裏。”
笛喆依舊不敢擡頭,用力地點頭,下巴都磕到胸部了,可是她剛離開藏身之所突然被少女喚住。
“且……留步,不知你可有見過這個人?”
少女略顯不好意思地開口詢問,毫不掩飾臉上的憂色,看起來畫中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笛喆終於擡頭看向她,心想:我哪裏會認識像你這樣的人物?
但她還是禮貌性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畫布,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並且略帶好奇地打開。
畫布上面是一名俊美的公子,頭上沒有扎髮髻,一塊方巾手帕將柔順的長髮隨意挽在腦後,清麗脫俗的瀟灑活靈活現躍然紙上。
笛喆腦袋“嗡”地一下,心跳徒然加快一倍,忍不住驚呼出聲。
“顏陌?!”
畫中之人正是在豐饒大街與竹傾月隔簾相遇的顏陌,而這位匆匆趕來的少女正是竹傾月。
原本她在鯨鯊出世的時候就應該抵達戰場,可是卻在途中看到大量的司空署修者莫名其妙衝到前哨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這些人殘忍暴虐,無情殺害四個方向駐紮在那裏的前哨港修者,隨後開始死命搏戰前哨港守護的四棵參天巨樹。
她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樹木,它們就像有生命一樣絞殺蜂擁而至的修者,直到有人喊出它們的名字才知道這種樹名叫“夕槐樹”。
這時候竹傾月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兩宮三宗守衛派人守護這四棵夕槐樹絕對有其重要意義,可是司空署在城中放肆的舉動竟然沒有引起執法隊和兩宮三宗的阻攔,這些人的行爲顯然是得到允許,那麼何必非要縱容外來修者實行殺戮?
與此同時,鳳梧府方向爆發的雷光爆炸宛如地震一般傳向八方,她收起好奇心連忙趕來,卻發現此處早已淪爲廢墟,接下來發生剛纔的那一幕。
“啊,他原來叫顏陌?!這個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竹傾月聽到笛喆的驚呼,終於知道那日在豐饒大街相遇的男孩的名字,再聯繫遺落在浴室內的手帕,她非常肯定顏陌就是那位修復自己腦域裂縫,在她絕望之際救她脫離苦海的恩人。
“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他現如今在何處麼?”
笛喆看到竹傾月一臉焦急擔憂的表情,不知爲什麼心裏酸溜溜的,但還是據實回答。
“我和顏公子走散了,他被鳳梧府的主人不知道帶到哪裏!”
“什麼?”
“他被赤鳳抓走了?”
“他可有性命之憂?”
竹傾月情不自禁抓起笛喆的手,情緒激動,連勝詢問。
笛喆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這個漂亮得啊像話的少女掐斷了,但她實在不知道顏陌現如今是死是活,一汪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竹傾月認識到自己無意傷到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連忙開口道歉,腦中思考爲什麼麗水宮的赤堂主要帶走顏公子,而且現在鳳梧府已經變得滿目瘡痍,又該到哪裏去找那個男人。
她的心情激盪得無以復加,沉淪在意識世界的時候曾經無數遍猜想在她腦域擎天補縫的偉人該是什麼模樣。
他與自己的手隔着意識之網貼在一起,雖然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無言的鼓勵卻引得靈魂悸動。
直到她看見自己的手帕以及結合刁禎的講述,終於鎖定目標。
要不是當日在豐饒大街隔着帷幔見過他一面,自己福靈心至地贈予對方貼身手帕,就算尋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找到救自己一命的恩人。
“哼哼,既然被我知道你是誰,那麼浴室裏發生的事終究會找你清算!”
她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回想起浴室裏發生點點滴滴,心中真是又嬌又羞,甚至還有一絲喜悅之意。
尤其是從笛喆口中確定顏陌身份的時候,那種突如其來的莫名喜悅讓她的眼睛都迷離了。
“這個壞蛋!”
竹傾月眼睛都要滴出水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怕是早就被那個敢做不敢當的傢伙摸過了,雖然她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對方不那樣做自己早就死了。
“顏陌、慫貨……哼哼,還挺順溜。”
笛喆聽見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一會兒紅一會白,最後一句更是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某位美到極致的少女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對了,我叫竹傾月,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笛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