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這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這大漢瞧上了姑娘的美貌,纔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這完全就是大街之上強搶民女,那大漢口口聲聲的負責、迎娶,嚇得姑娘是百口莫辯,身子更是被那大漢整個摁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祝良宵卻覺得那個姑娘似乎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那姑娘的眼神在人羣中逡巡,突然看見了嘉成公主,她雖然不知道嘉成是公主,但她也看出了嘉成穿着打扮皆非凡品,說不定就是能幫自己的人,於是她便伸手向嘉成求救,所言所求皆是字字泣血,“貴人,這位貴人……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認識這個男人,我若是嫁了他,這一輩子可就毀了啊!”

    是啊,對於平常女子來說,嫁錯了人不就相當於是入了虎口麼,生也不得,死也不能。

    嘉成果然起了惻隱之心,出言叱責那男子:“人家都說了不認識你,爲何在大街上強娶?據我大鄴律法,當街強娶是小人行徑,是要下大獄的!”

    那男子頭也不回罵道:“哪來的小娘子多管閒事,她在大街上撞了我,我們二人便是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便是不做我的妻,恐怕也嫁不出去了,嫁了我又能如何?!”

    在嘉成的世界裏,還從沒有過這樣的事,她氣得臉頰緋紅,“你怎麼能這樣呢?大理寺卿、錦衣衛,這京城裏本公……我不信還真的沒人能管得了你!”

    那男子一聽到說要叫人,臉上便有些慌張了,他左顧右盼了一下,再加上圍觀羣衆也大都是在指責他的,便忽然放下女子,轉頭倉皇而逃了。

    祝良宵不禁蹙眉。

    嘉成卻不像她那樣想得多,她只是高興自己做成了一件好事,高高興興的要上前去扶那女子起來,就在她馬上就要碰到那女子的時候,祝良宵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面對嘉成茫然的眼神,祝良宵淡定自若的解釋道:“不如讓我來問問這姑娘,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畢竟她身子有些髒,怕污了公主的衣裙。”

    侍女本來就不放心嘉成接近陌生人,這下子更是對祝良宵感激無比,拉着嘉成離的更遠了些,祝良宵心中仍抱着三分警惕,蹲下來看向那女子,“你現在安全了。”

    那女子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左手還一直藏在身後,這恐怕傻子也能看出是有問題了。

    祝良宵垂下眼簾,正打算等着那女子一動身便制住她的,卻忽然聽見身後嘉成的聲音,“錦衣衛衛大人怎麼過來了?”

    祝良宵幾乎是瞬間便換了個主意。

    說時遲那時快,那女子左手掏刀,祝良宵避開,然後裝作給她嚇住的樣子,身子往後一仰,那女子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整個人都往祝良宵的方向倒,手裏還亮着一柄匕首!

    “啊——!”伴隨着嘉成的一聲尖叫,祝良宵躺在了地上,而那女子正握着刀虎視眈眈的直朝着她的面門捅去!

    “叮——”是石子擊打在金屬上的聲音,那女子喫痛,刀落在了祝良宵的臉邊,卻沒有傷到她。

    大批錦衣衛瞬間將這裏團團圍住,那女子徹底崩潰,高喊道:“我要殺了你!”

    祝良宵卻只看衛礪,衛礪站在人羣中間,逆着光,向她伸出了手,祝良宵心中瀰漫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在得意自己的小劑量又一次得逞了,又像是在興奮衛礪對她的一次次搭救。

    衛礪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之後,祝良宵便裝作飽受驚嚇,體力不支的樣子,蒼白着臉,軟弱無依的靠在牆邊。

    衛礪聲音極冷,像是猝了冰,他長劍抵着那女子的脖子,厲聲道:“當街殺人是爲何?”

    那女子的盯着祝良宵,眼睛裏竟流出了血淚,倒是有幾分駭人,她嚎啕大哭,仰天長嘯:“爲什麼,我殺不了你!我殺不了你!我殺不了你,我的家人就會死啊!”

    祝良宵擡眸,“是誰?你是受誰指使?”

    其實不用猜她也基本上知道是誰,這女子她瞧着有幾分眼熟,但之前一直沒想起來是誰,現在想起來了,不就是樂安郡主身邊的那個丫鬟麼?那天在徐府的時候曾見過的,只是因爲樂安身邊的丫鬟比較多,這個女子又站在比較靠後的位置,所以祝良宵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她心思一轉,這時候又有了主意,弦弦欲泣道:“難道真的是樂安郡主?”

    那女子有片刻慌亂,但是她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裏也有了狠勁,樂安郡主平日裏就對她非打即罵,今天更是指使她殺人,她雖然只是個侍女,可她並不是傻子,樂安郡主根本就沒希望她能活着回去,她明白,在樂安郡主眼裏,她不過是一個小卒,死了或活着根本就無所謂。

    而且她今天沒能殺了祝良宵,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她的家人和她,都活不下去了。

    那爲何還要替她遮掩?

    想到這裏,那女子狠下心來,直接說:“是,就是她……那又如何?她派我來殺你,我沒能殺了你,我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說着說着,這女子竟是口流涎水,神色瘋癲了。

    祝良宵都不免驚了一下。

    她會想到樂安派人對她動手,但她卻從未想過,樂安會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無名小卒,甚至想到了用家人來威脅,再說了,樂安怎麼可能不知道區區一個丫鬟殺不了昭勇將軍之女?

    不過是在戲弄這個丫鬟罷了。

    衛礪面若寒冰,微微側頭之時身後的錦衣衛將這女子帶回詔獄審問,沒再對祝良宵說什麼,倒是嘉成真受了驚訝,後來也一直蔫蔫的,眼睛都紅了,還扯着祝良宵的袖子和她道歉:“對不起……若不是我多管閒事,剛纔也不會…”

    祝良宵安慰道:“這與你有什麼關聯?你沒聽見麼,她是盯上我了,若不是這樁事也會有下一樁的,發現了也好,衛大人將此事上報之後,樂安郡主多少會受到懲戒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