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自然是明白她的一番好意。

    說起來其實,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如果祝良宵一開始就把自己的目的闡明,讓曼語做她和辰王之間遊離的那個人,曼語肯定不願意,畢竟祝良宵只是把她從青樓裏挖了出來,真正和她生活、給了她錦衣玉食的人是辰王。

    更何況祝良宵也沒有用什麼手段去逼迫她,她不可能盡心盡力爲祝良宵辦事——當然,祝良宵本來也不需要她辦什麼事。

    但現在的情形是,曼語是個知道感恩的傻白甜,她知道祝良宵並不會攔着自己和心上人交心,別提多高興了,更何況人家還給了她嫁妝,如果現在祝良宵是個男人,她簡直恨不得嫁給他。

    所以,在辰王和祝良宵之間,只要是不損害辰王利益的,她都會盡可能的幫襯着祝良宵。

    她不像瑤姬那樣名動京城,畢竟自己只是個不諳世事的舞姬,所以很多事情她聽不懂,也聽不明白,但是她有眼睛和耳朵,也分得清好壞。

    祝良宵得知此事的時候倒也沒多大反應,只是淡淡一笑,“隨她吧,她若是肯,那自然是一片好意,若是不肯,也沒關係。”

    翡翠有些好奇的問她:“小姐,您真的只是想把曼語推到辰王眼前,僅此而已麼?恕我直言,您花大價錢買下了她,卻什麼都不圖?”在她印象裏,自家小姐不是什麼傻白甜啊,這舉動簡直就像是發善心了,難怪曼語開心的要命。

    祝良宵卻道:“這本就是她應得的,若不是她現在把辰王迷得神魂顛倒,辰王少不得還得在我這邊下功夫。”

    翡翠不贊同道:“可衛大人不是已經提親了麼?”

    祝良宵反問道:“若不是辰王那邊收了手,你猜衛府敢來提親麼?”之前沈家對她有意,雖然祝良宵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有意,但當時也剛好是辰王對她有意的時候,沈家多半是打聽了什麼,再也沒上過門。

    不管是多大的官,這種和皇子搶女人的事,他們都不敢幹。

    翡翠直覺不是這樣的,衛大人是個一言九鼎的人,他既然答應了要娶,那他就一定會娶的。

    但是看祝良宵的態度,似乎又過於冷靜了一些——她並沒有打心眼裏把衛礪當成是一個託付終生的對象,這可能也是因爲她本身就不需要找誰託付終生,她表面上是應和着衛礪的喜好,竭力成爲京城中大家閨秀應有的樣子,但實際上,她是那個沒有動過心的人。

    ……

    納彩之日就這麼平平無奇的過去了,中間倒是也沒出過什麼差錯,當然,這可能是因爲唯一能搗蛋的樂安郡主染了惡疾,據太醫說,恐怕幾個月內都不能下牀了有關。

    說起來這樂安郡主的惡疾也是來的蹊蹺,樂安一向身子骨特別硬朗,從來沒出過差錯,可就是前些日子去湖邊玩了一遭,也沒下水沒遇到什麼人的,就是會來之後身上忽然起了疹子,這疹子全集中在腿上,都猜是被湖邊的蟲子咬了,但至於是什麼蟲子就說不清了。

    這疹子不僅樣子可怕,還會使整個腿都腫脹不堪,完全無法下地行走,更何況如今是春季,萬物復甦,傷口惡化的也非常快,不過幾天時間,樂安郡主便下不了牀了。

    這人呢一旦自己動不了了,便也無法去搞事情了,至於這事是誰幹的,樂安郡主又是怎麼被咬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時此刻祝良宵在府裏喝着清茶,讀着方姨娘遞過來的信。

    方姨娘這個人,雖然爭寵上是沒什麼本事,但是籠絡人心這方面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也不知道她在莊子上使了什麼手段,讓那邊的下人替她傳遞了信件,信件本是給祝永年的——好歹她也是伺候過祝永年的,她這封信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賣慘讓祝永年想起兩人昔日的情分,能准許她回來。

    這封信也是漂亮,沒寫她自己對祝永年多麼多麼思念,估計是因爲知道祝永年不喫這一套,她寫的是聽別莊的下人說:大小姐快要成婚了,方姨娘本來在莊子裏過得是清閒日子,但是一想到大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恐怕是不清楚那些迎來送往的事情,這府裏也沒有一個主母,甚至還說若是祝永年覺得她待在莊子上更好,她等大小姐成婚之後會自請回莊子上。

    瞧瞧,多麼的情真意切。

    這封信要是真到了祝永年手裏,他說不定估量一下,覺得祝良宵畢竟還只是個姑娘家,從古至今也沒有哪個姑娘家自己操持自己的婚事的,自己又要忙着練兵的事,可能真會讓方姨娘回來。

    可惜,這封信如今落到了祝良宵手裏。

    她看到這封信的反應是什麼?當然是不允許了。

    她沒有打算代祝永年把方姨娘休棄,也沒有打算讓她一輩子都不回祝家了,只是現在她要成婚,方姨娘如果回來,肯定不是來幫她,而是給她添亂子的,祝良宵會把一個添亂子的人放在身邊嗎?那當然不會,除非她腦子壞掉了。

    翡翠見她把信扔到了一邊,便問道:“這信可要回復?”

    祝良宵搖了搖頭:“不必了,讓她等着吧,等我成婚之後,她若是要回來便回來吧,左右方家左右不了我將軍府。但現在不行,我看見她就膈應,我怕她在這,我連成婚的心情都沒有了。”

    翡翠自然是含笑點頭了。

    說到這裏,翡翠纔想起來一件事,“將軍派奴婢過來傳話,說是要和您商量一下嫁妝的事情。”

    祝良宵點了點頭。

    嫁妝的事她不用擔心太多,祝永年對她是寵愛有加,女兒出嫁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讓自己受了委屈。

    果然到了書房之後,祝永年便將嫁妝單子也給她過目了。祝家不愧是祝家,家底不是一般的豐厚,可以說是衛家給了多少,祝家便也給了多少,祝良宵估計了一下,這成婚當天恐怕真稱得上十里紅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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