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思就有些妙了。

    表面上,是崇文帝和祝永年關係不錯,崇文帝也知道祝良宵是個嬌嬌小姐,怕她因爲夫君外出時間太長而生氣,但實際上,很難說崇文帝的想法是什麼,君心難測啊。

    因而,衛礪也只是垂首淡淡道:“臣遵旨。”

    ……

    祝良宵這邊得知衛礪不日便要動身去雲州,接着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做什麼,衛礪那邊就說:“此次去雲州,我帶你一起去。”

    祝良宵:?

    她都還在想該怎麼提這事呢,衛礪居然就主動說要送她去雲州。

    “爲……爲什麼帶我一起去?”祝良宵問道。

    衛礪倒也是個實誠人:“是陛下的意思,但至於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左右你每日待在院子裏恐怕也無聊,倒不如同我一塊去雲州。”

    祝良宵睜着懵懂的大眼睛:“真的嗎?我也可以去?”

    “真的,不過你若是覺得路上舟車勞頓太辛苦,也可以不去。”

    “不不不,還是去吧,我剛好覺得每天待在府裏怪無聊的。”祝良宵覺得這日子過得簡直是太幸福了,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連雲州的事也能正大光明的去,更何況,這樁婚事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樣自由快樂,衛家位高權重,且衛礪是個好人,又沒有別的妾室,幾乎沒有她需要應付的麻煩。

    雖然才成婚幾天,但是從現在來看,夫妻相處和睦,互不干涉對方的私事,公公和丈夫都是每天忙的腳不沾地,更沒有長輩需要晨昏定省,沒有妯娌需要應酬閒扯,府裏的下人也都是懂規矩的,不至於幹出像之前方姨娘那樣的事來。

    “那便說好了,三日之後,我們動身去雲州。”衛礪說完話就打算走,臨走前想了想,又摸了摸她的頭髮,“還生氣嗎?”

    祝良宵一時茫然:“生什麼氣?”

    衛礪見她居然已經忘了,心中便也鬆快了不少,淺笑道:“柳老夫人的事。”

    不說祝良宵都快忘了,她抿了抿脣:“不生氣了,她們兩個回姑蘇了吧?”

    “回了已經,你放心,衛府的人看的很嚴,她們沒機會在京城說些有的沒的。”就像孫嬤嬤說的那樣,畢竟人言可畏,祝良宵的家族和夫家都是京城裏響噹噹的人物,柳老夫人如果在京城裏散播消息嚼舌根的話,雖然可能也腦補出什麼大風浪,但畢竟人聽了不會高興。

    “回了就行,只要別讓我看見這幾個人,她們愛做什麼說什麼,就隨他們去吧。”嘴這個東西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麼說,愛怎麼說,祝良宵也管不了,反正一個柳家老夫人而已,掀不起多大的浪。

    祝良宵抿抿脣,最終還是忍不住揪着衛礪的袖子:“雖然這次雲州我和你一起去,但是你記住,雲州山遙水闊,不比京城,你萬事要小心。”

    衛礪啞然失笑,也沒放在心上,只當這是妻子對丈夫的囑託了。

    但只有祝良宵自己知道,她這話是認真的,雲州的水很深,南疆人的勢力潛入的比他們想象的都要深,不僅如此,此去還十分危險。

    ……

    雲州在京城以南,乘馬車而行,也得要隔五六日功夫才能到,本來憑着錦衣衛這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多半是要快馬加鞭不分晝夜的,可是因爲此行帶上了祝良宵,這速度便再也快不起來了。

    祝良宵是誰,是有名的嬌小姐,如今又是衛礪的妻子,衆人對她平日裏也是畢恭畢敬的,就差沒被她供起來了。

    再加上雲州這事本來就是要祕密前去,帶上祝良宵倒也算是個好事,有她在就會讓隊伍看起來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出遊。

    可雖然如此,他們還是連續趕路好幾天了,這一路上除了餵馬就幾乎沒停過,眼看着日頭西垂了,他們走的雖是官道,明日一早便可到達,但是今天夜裏如果要休息,恐怕就難了。

    這還是已經放慢了之後的速度,要是按錦衣衛平常的速遞,恐怕都已經到了雲州了。

    祝良宵坐在轎子裏,小臉煞白。

    有一說一,她騎射樣樣能行,要她騎馬的話幾天幾夜也沒問題,但是坐馬車就不一樣了,她本來就沒坐慣馬車,之前在京城好歹是沒出院門,現在這馬車一坐就是幾天幾夜,到現在爲止,她都覺得自己恐怕已經瘦了一圈了。

    就在這時,前方衛礪下令暫作休整,馬車才堪堪停了下來。

    祝良宵倚在車壁上,鴛鴦和翡翠心疼的給她擦額上的汗,嘴裏直安慰道:“應當很快就到了,小姐要不要喫點東西?”

    “不喫。”祝良宵閉着眼睛擺手,她這兩天是喫什麼吐什麼,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她下肚的東西最多的就是水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杯茶杯遞到她嘴邊,祝良宵以爲是翡翠,便蹙着眉抿了兩口,然後就不肯再喝了,“終於停了,我歇會。”

    “你若是累了,我們今晚找個客棧歇腳。”剛推開茶杯,祝良宵的耳邊便響起了衛礪的聲音,祝良宵瞬間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此時此刻衛礪就坐在她身邊,手裏還拿着一個小茶杯。

    祝良宵忍不住有點臉紅,不過這被她歸結爲是頭暈所導致的,她盯着衛礪的胸口,“你怎麼來了?”

    “看你這兩天臉色不好。”

    豈止是不好,是相當差。

    祝良宵垂頭喪氣的,“我餓,但是我不想喫東西。”

    衛礪轉頭去問鴛鴦:“這兩天她喫的什麼?”

    鴛鴦說:“少夫人最近就是吃了些果子糕之類的東西,行軍的乾糧也吃了,少夫人都說不好喫。”

    要是本來祝良宵也不是個那麼嬌氣的人,但是這人一旦開始暈車了之後,那就是喫什麼都覺得噁心,祝良宵也不例外。

    “那便先不吃了,等他們找到落腳的地方,便在客棧裏喫。”衛礪話音剛落,祝良宵便伸出皓白的手腕勾着他的衣袖,語氣帶着幾分歡欣:“那是不是要明天早上再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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