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倒是很自在,鴛鴦也很自在,不自在的只有影一和影二,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現在連臉紅都是一模一樣的,祝良宵瞧着好笑,不由得調侃道:“你們從小到大就沒來過這種地方麼?”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影衛是祝家的私軍從小到大培養起來的,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訓練了,不只是訓練武藝,也要訓練心智,他們恐怕連平康坊都沒有靠近過,更別說青樓了。

    影一搖搖頭:“沒有。”

    影二也說:“不然主子您還是讓我們回樹上待着吧,這樣屬實有點難受。”

    鴛鴦都樂了,小聲道:“瞧你們這出息。”

    說話間,婢女已經端來了幾盤小菜,好不好喫不知道,看倒是都挺好看的,祝良宵搖着扇子問:“向姐姐打聽一樁事,姐姐可願意?”

    婢女一擡頭,見是個清俊的小郎君,可以見得是個出手闊綽的,便答道:“小郎君有何事?”

    鴛鴦將一片金葉子放在桌子上,婢女脣邊的笑意便更深了,祝良宵問:“敢問那位錦衣衛衛大人,可是在這裏?”

    婢女果然猶豫了一瞬,祝良宵趁機道:“姑娘莫要誤會,我與衛大人是好友,但是他明明說了晚上帶上我一塊來,轉頭就自己去了,我曾聽他說過春風樓,便找了過來,可這裏面雅間如此之多,我是無論如何也找不着。”

    婢女一聽,再一看祝良宵的年齡,立馬就以爲他是衛大人的小師弟之類的,這人年紀還小,所以衛大人不敢帶他過來玩,誰料小公子頑劣,竟自己跟了過來。

    若是按照往常,這客人的行蹤她們肯定是不會說的,但是這個小公子的話聽起來可信度卻很高,因爲這京城中大多數人家的公子在這種風月場所都是有人認識的,就算是從來沒來過,但是也總會有些特徵,小廝婢女們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也會用心招待。

    這裏頭的學問可就深了,婢女從來沒見過這個小公子,又覺得既然是和錦衣衛有些關係的人,那沒人知道倒是也正常,畢竟錦衣衛中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她也只是猶豫了一瞬,便道:“就在離這不遠的雅間,您推開窗戶看那一邊就能看到了。”

    二樓是呈“回”字行的設計,簡單來說就是祝良宵在靠樓梯左第八間,衛礪在靠樓梯右第八間,中間底下就是一樓大堂,還真是推個窗戶就能看見了。

    祝良宵露出一個清俊疏朗的笑,道:“那便不勞煩姐姐了,姐姐去忙罷,待會就不必送瓜子水果了,我們若是要的話自己會吩咐。”

    “好的。”婢女收了桌上的金葉子便出去了。

    影一有點疑惑的問道:“爲何到了哪裏都要給銀子?方纔在門口不是已經給過銀子了麼?”

    祝良宵夾了一塊荷花糕,卻沒有喫,而是放在小盤子裏,指着這塊荷花糕問:“你覺得這塊荷花糕裏,哪一部分最好喫?”

    影一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最裏面那層,桂花糖霜都裹在最裏面那一層。”

    祝良宵嘴角噙着笑意:“這春風樓也是如此,它就像一個荷花糕,方纔在門口的時候,並不是真的沒有位置了,而是一種篩選,若是沒有銀子是進不來的,他們可以直接通過銀子的多少來區分客人的地位,若是銀子不夠的人,他們就會說實在沒有位置了,兩邊都不難堪。”

    她用將荷花糕的外層都撥掉,只剩下了中間的芯子,繼續說:“我們出的銀子夠多,所以就到了二樓雅間,也只有在二樓雅間的人才算是品嚐到了荷花糕芯子的人,而在門口時花的銀子,是進雅間的門檻,方纔給婢女的金葉子,則是額外的銀子了。”

    至於這裏面還有許多明的暗的規則就不一一贅述了,就比如若是打聽個尋常人家倒也用不着這麼多規矩和銀子,只是因爲她是來打聽衛礪的,衛礪是錦衣衛,他的行蹤一般人不能知曉,婢女告訴了她,其實婢女也是要承擔風險的,所以也得收銀子。

    影一似懂非懂,祝良宵慢條斯理的將那一塊荷花糕喫完之後便打算動身去瞧瞧衛礪了,她推開窗戶,衛礪那個雅間果然是窗戶緊閉着,想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將窗戶開着談事情的。

    既然要去,這個地方總不可能翻着房頂去,祝良宵只能是大搖大擺的去,其實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行了,她只要看見衛礪那邊是跟誰在談事情,後面再慢慢查——當然,衛礪要是真的敢和姑娘一塊,那就有點意思了。

    祝良宵一路走過去,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恰好從那邊走過來一個姑娘,那姑娘膚白貌美,瞧着竟很是貴氣,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那男人穿的也還算是不錯,只是長得就很有些普通了,不僅如此,那男人不知道字啊說些什麼,總而言之是一直在說話,那姑娘就顯得很不耐煩,行色匆匆的。

    祝良宵蹙了蹙眉,正打算直接走過去時,那姑娘卻忽然和那男子爭執了起來,那男子嗓門有些大,姑娘不理他,他竟想直接伸手去拉姑娘的肩膀,姑娘側身躲過,男子更是氣惱,竟然直接推了她一把!

    這裏可是樓梯口!

    祝良宵瞳孔一縮,那姑娘則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本來是轉過身想理論,卻剛好被那男子推了一下肩膀,她本身就站在樓梯口,現下更是身體是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倒栽下去!

    祝良宵身爲習武之人,在這種情況下的反應比所有人都要快,她一把攬住姑娘的腰肢,自己手部發力,愣是將人扣在自己懷裏,又倚着樓梯欄杆轉了半圈之後,停了下來。

    那姑娘臉色煞白,怔怔的擡起頭,見是個清俊的小郎君,一時愣住了。

    而說時遲那時快,從那邊也剛好飛身下來一個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恰好也站在了樓梯處,三人一對視,都是愣住了——

    舒宇宏:“小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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