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暮風再說說了什麼她就不知道了,因爲她深刻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對這兩個小丫鬟的教養出了問題,以至於讓翡翠的腦子缺根弦。

    她又回了房間,往牀上一趟開始想衛礪。

    她覺得,她或許已經喜歡上了衛礪——好像也很正常,爲什麼會不喜歡呢?她和這樣一個人同牀共枕,他對自己那麼好,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一直如此。

    她甚至找不到自己不該喜歡他的理由。

    所以衛礪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想和他見面,想告訴他,她這幾天很無聊,還想知道衛礪這幾天幹什麼去了。

    正胡思亂想着,他就睡着了。

    她又一次夢見了前世,似乎是在她死後,那是在朝堂上,崇文帝看着衛礪,嘴角輕輕勾着,似乎在冷笑,衛礪只是垂着頭站在下方,不言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衛礪啞聲道:“臣身爲錦衣衛,此生絕不會結黨營私,若陛下不信,臣願終身不娶。”

    崇文帝不陰不陽的看着他,半晌忽然說:“可朕卻覺得,徐老太公的孫女,與你年齡相仿,據說次女才情容貌都屬上乘,若朕保媒,愛卿可願意?”

    衛礪沉默了,徐家家主望了望陛下,又望了望衛礪,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半晌,衛礪擡頭,一撩官服,單膝跪地,並沒有回答崇文帝的問題,而是抱拳道:“臣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答應。”

    崇文帝點點頭:“你說。”

    衛礪卻不答,而是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那一刻,整個朝堂的人都驚了,這可是在上朝!怎麼能帶刀呢?崇文帝的表情也變了。

    而下一刻,衛礪將刀鞘抽出扔到一旁,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右臉,他盯着崇文帝,表情淡定的彷彿這個自毀容貌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他似乎也感覺不到疼,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只是臉上的傷口慢慢流出了血,一刀長長的傷口,從眼睛下方一直到下巴。

    夢裏的祝良宵早已泣不成聲。

    難怪,難怪她之前做夢,夢到衛礪帶着面具,她當時還以爲是在戰場上受了傷,才需要戴面具遮臉,原來是她自己自毀容貌。

    她難以想象,祝家倒臺之後,衛礪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崇文帝對他忌憚到這個地步,幾次三番的逼迫他,甚至讓他不惜在朝堂上自己毀容。

    他再也娶不了妻了。

    “衛礪……”她在夢中啞着嗓子哭道,她不明白,上輩子的自己究竟負了他多少?而她自己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在她的生命裏,衛礪只是一個過客。

    她正睡着,忽然感覺身旁似乎湊過來一個人,有些熱,她不知道那是誰,只是沉浸在夢中,直到那人忽然湊近了,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夢到了我什麼?”

    下一刻,祝良宵一下醒了過來。

    衛礪兩手撐在她耳側,放大的俊臉就在她眼前,祝良宵臉上淚痕未乾,驀然看見衛礪完好無缺的臉還有點恍然,她心中愧疚又慶幸,害怕又欣喜,她不管不顧的,伸手攬住了衛礪的脖子,啞聲道:“衛礪。”

    衛礪有些啞然,還沒來得及反應,脣瓣便被祝良宵吻住了。

    她吻了他——這個認知令他心跳加快,她臉上還掛着淚珠,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美感,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祝良宵,就算是以前她裝病弱的時候,他也能看出來這人多半是裝的。

    但現在,是真心實意的眼淚,她在睡夢中喚他的名字,爲他流淚。

    衛礪心動不已,直勾勾看着她,大手扣住祝良宵的後腦勺,沒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待祝良宵徹底清醒過來時,兩人已是難捨難分,她臉蛋潮紅,她躺着,衛礪的手還扣在她的腰上。

    兩人分開,祝良宵睫毛輕顫,衛礪則用指肚撫了撫她的眼角,“爲什麼哭?”

    祝良宵眨眨眼睛,“夢見…夢見你毀容了。”

    衛礪蹙眉,握住她的手,展開摁在被褥上,“毀容了?”

    祝良宵彎了彎手指,面對衛礪的目光,她相當坦然:“是啊,你這張臉這麼好看,毀容了我哭一哭怎麼了?”

    衛礪咬着牙輕笑,“那既然我沒有毀容,你想不想多看看?”

    祝良宵一愣:“多看看?怎麼個……”她話音未落,面色卻是一僵,因爲兩人現在都躺着,她躺在塌上,衛礪大半個身子躺在…她身上,而此時此刻,兩人氣氛正好,蜜裏調油,所以衛礪有些……情況,倒也正常。

    她畢竟活了兩輩子,雖然兩輩子都沒喫過這方面的豬肉,但畢竟聽說過豬是會跑的。

    她嚥了咽口水,有點緊張。

    衛礪眼神不錯的盯着她,在等她的答案。

    要說不願意那自然沒有,問題是她不會啊!這回事要怎麼弄她不知道啊,換句話來說就是,她沒喫過豬肉,也沒見過豬是怎麼跑的。

    她臉憋得有點紅,覺得這實在太尷尬了,便由衷的真誠發問:“那個……就那個,你會嗎?”

    衛礪先是一愣,接着他頓了頓,神色似乎有些詭異的挫敗,他別過頭去,悶聲道:“不會。”

    祝良宵差點沒笑出來。

    她正要說那不如下次,下次一定,就看見衛礪猛地轉過頭來,眼神亮晶晶的,“但是我很聰明。”

    祝良宵:?

    “所以我可以無師自通。”一語罷,衛礪又吻了上來。

    然而衛礪正要擡手扯落她衣衫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衛礪打算不理,祝良宵憋着笑,推了推他:“有人敲門。”

    “沒事。”衛礪打算假裝聽不見。

    過了一回兒,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是暮風的聲音:“少爺,老爺說是北鎮撫司有事,喚您去書房。”

    衛礪深吸一口氣,最終難耐的在她耳後落下一個吻,撐着手臂坐起來,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也對,這種事情被打斷,誰都不會高興。

    祝良宵裹着被子也坐起來,並且相當深明大義的拍拍他的肩,“北鎮撫司的事更重要。”

    衛礪氣得擡手去抓她,沒抓到她人,於是他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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