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頓了頓,神色也詭異起來,“衛子淵,你這個模樣倒是讓我看着怪不是滋味的……跟魘住了似的,你當初不是並不在意她麼?”

    倒也不是夏正不喜歡這個小嫂嫂,而是在他看來,祝良宵除了家世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相貌雖好,但夏正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眼眶微紅,就是低眉垂目,這樣的姑娘他見過無數,因此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更不知道有哪裏值得衛礪喜歡的。

    衛礪一仰脖,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夏正看他這麼喝下去也不是辦法,便說:“你和小嫂嫂之前是怎麼了,你同我說說,我出出主意?”

    衛礪終於擡眼看了看他,又想起祝良宵生氣的源頭就是因爲在書房門外聽見的話,猶豫片刻還是將這些都說了。

    夏正聽得是目瞪口呆:“你怎麼……怎麼連那紅衣姑娘的往事都和小嫂嫂說了?”

    又是往事,衛礪百口莫辯,只煩躁道:“她總會知道的。”

    夏正嘆氣道:“你這也太實誠了些,一個內宅婦人,這些前塵舊事你不說她怎麼可能會知道,更何況你與那所謂的紅衣姑娘只見過一面而已,連句話都未說過,就是咬死了沒有這事,又能如何?”

    “那這嫣紅又是怎麼回事?”衛礪蹙眉。

    其實不是他不肯和祝良宵和盤托出,是他真的不知道這嫣紅姑娘和當初那個紅衣姑娘有關係,他並沒有騙祝良宵,當初他是有想過這個姑娘,但也只是覺得這姑娘有些特別,和愛慕搭不上邊,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京城裏自詡有些消息的人便愛暗暗打聽這回事。

    更何況……這個嫣紅大概是假的。

    當初的紅衣姑娘雖然他不太記得臉,因爲那姑娘蒙着面,但是武藝十分高強,這個嫣紅卻是患了咳症,活脫脫一個病秧子,根本就不可能是她。

    衛礪也沒在意這事,本以爲只是一件小事,這樣的姑娘他也見過不知凡幾,也沒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想到這樣的小事還要和夏正知會,結果夏正看那嫣紅姑娘幾天了都沒離開京城,衛礪那邊也沒表態,再加上嫣紅說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姑娘,夏正就以爲衛礪是有意要納妾了。

    哪想到就提了這麼一次,剛好就被祝良宵聽見了,有誤會了。

    夏正聽完原委,險些咬了舌頭,“假…假的?那你還猶豫了這麼久?”

    衛礪橫他一眼:“我早說了不用你們插手。”

    夏正嚥了口口水,突然意識到,這兩夫妻今天吵架的源頭是他啊。

    若不是他多此一舉辦了壞事,小嫂嫂也不至於氣得回孃家,衛礪更不至於氣得喝悶酒了,等等……這個邏輯怎麼有點不太對啊。

    夏正自認在這方面腦子比衛礪活泛一些,他沾了點茶水在桌面上畫了個圈,“小嫂嫂現在是生氣了對吧?”

    衛礪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也是生氣了是吧?”夏正摸了摸下巴,覺得已然摸出一點門道來了。

    衛礪蹙着眉,又點了點頭。

    “小嫂嫂生氣是因爲聽見了在北鎮撫司裏,我與你說要納妾嫣紅的事,她生氣了,那你生氣卻是覺得她不在意你?她若是當真不在意你,又何必因爲嫣紅的事和你生氣?你當她閒的沒事?”

    衛礪愣住了。

    “可她……可她說我想娶就娶,她一定把人擡進來。”

    夏正拿起花生米就丟他:“人家都回孃家了!這是準你納妾的態度嗎?衛子淵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這麼簡單的事看不明白?人家這是說的氣話呢,你哄一鬨解釋清楚就好了,你倒好,拋下人家大晚上的回了北鎮撫司,小嫂嫂這不得更生氣麼。”

    衛礪有點恍然大悟了,臉上神情也鬆快不少,“你說的是真的?”

    夏正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小嫂嫂,你問她去啊。”

    衛礪說問就問,撂下酒杯就要走,給夏正氣得夠嗆,心想我就是一工具,你想要就要,不要就丟開了。

    ……

    卻說這廂,祝良宵午時方纔回府,路上見着已經有小攤上開始擺起了糖人糖糕一類的東西,便有些好奇的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鴛鴦垂眸答道:“今日是七夕節,小姐忘了麼?前兩日您還說起呢。”

    祝良宵的確是忘了,被衛礪給氣得。

    “那我們可要在這裏逛逛?”鴛鴦試探道。

    “這大白天的未免太熱了,我們先去找青顰玩,問她願不願意和我一塊過七夕節。”

    鴛鴦面色古怪起來:“青顰姑娘和您過七夕節?”

    祝良宵粲然一笑:“不行麼?”

    她掐算着日子呢,大理寺最近事大約多得要命,白琰肯定也沒空陪青顰了,再加上今天這日子特殊,青顰又是個敏感的性格,想着自己陪她出去玩玩會比較好。

    到了青顰那院子裏之後,見青顰在院子裏撫琴,祝良宵不由得在心中感嘆着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的,這大熱天的撫琴還能不出汗。

    她上前幾步,將七夕同遊的事說了,青顰聽了也是眼前一亮,開心起來,道:“是不是還有花燈,猜燈謎那些?”

    祝良宵想了想:“猜燈謎好像是元宵節才幹的事……”

    “哦對…”青顰反應過來,有些訕訕,她之前一直在白家,也只有偶爾和白家的幾個表姐小姑出去玩過,像七夕節之類的,她都是一個人待在家裏。

    祝良宵聽說她沒出去玩過,剛好自己在京城中的時間不長,之前在平遼的時候也沒過過七夕節,當即便道那我們一塊出去玩玩。

    青顰倒是有點尷尬,小聲詢問道:“你不和衛大人一塊出去麼?”

    祝良宵面色如常,淡淡道:“北鎮撫司事忙,想來他是沒空陪我的,還是說你不想和我一塊出去玩?”

    最後一句話是玩笑的語氣。

    青顰聽了,自然慌忙否認,這是個老實的姑娘,她連忙擺着手說:“並非如此並非如此,衛夫人天人之姿,與您來往,是青顰高攀了。”

    “行了行了酸話就不必了,你去梳妝打扮,晚些時候我們就去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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