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顰毫不猶豫的把祝良宵賣了,“祝姐姐說的。”

    白琰實在很難相信,祝良宵這樣一個彷彿渾身上下都是心眼,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把衛礪喫的死死的人,會跑去和青顰編排他以後會納妾。

    白琰覺得這事還是得提前說清楚的好。

    他鄭重其事地說:“我,不會納妾,我只要你。”

    這句話清晰地落入了青顰的耳朵裏,再慢慢地往心口鑽去,就像是蜜罐子被打翻了一般,不過一瞬的功夫,一股暖意便竄滿了全身。

    白琰蹲下來,微微仰視着她,久久地凝着她,“你相信我嗎?”

    青顰看着他,沒有說話,卻是直接將身子傾了上去,吻住了他的脣。

    青顰的脣上被眼淚浸過,還帶着冰涼的鹹意,白琰呆在那沒動,良久,青顰才緩緩地鬆開了他,小聲感嘆道:“祝姐姐可真厲害……”

    白琰再次:“……?”

    怎麼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反應過來之後,有些哭笑不得,“你在衛家住着的時候,是不是就整天和她混在一塊就?”

    青顰反駁道:“祝姐姐可厲害了,若不是她教我,我要怎麼得你那句承諾?”

    而此時此刻,遠在衛府的祝良宵適時的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眸子裏帶上一點笑意,“父親很快就能回來了。”

    衛礪則說:“南疆世子也快要進京了。”

    說起這位南疆世子,祝良宵印象並不太深,因爲南疆那邊聖女的地位更高,如今南疆掌權的是烏依古爾部,南疆世子名喚阿克沙,祝良宵與此人並無正面交鋒,之前倒是隱約聽說過此人性情陰晴不定,不過這種外人的評價也做不得數。

    比如外界一直傳聞衛鴻一頓能喫一頭牛,還有人傳聞衛礪每到月圓之夜就要喫小孩的,並且有人堅信祝良宵是妖女轉世,說她睜眼就天亮,閉眼就天黑什麼的。

    祝良宵很心累,自己在傳聞裏被迫搶了燭龍的活,這些沒文化的人能不能分清妖怪和神獸的區別。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缺德帶冒煙的人那裏傳出來的。

    此時天色漸晚,祝良宵把玩着她今天新買的小玩意——一把新的短匕首。

    別的姑娘逛街是買胭脂水粉,她逛街是買兵器。自從她隱匿身份之後,常用的兵器就從大刀長劍變成了短匕首和袖箭,一開始的時候還不太適應,但用的時間長了之後便覺得也挺有意思的,這些東西勝在靈巧而不是力量,還挺好玩的。

    她懶洋洋地靠在牀頭,纖長的手指在利刃之間翻飛,衛礪剛沐浴完走過來,看了這一幕便頓了頓,不再走過去了。

    他怕萬一自己走過去嚇着她了,手一抖刀子落在了身上了怎麼辦?

    衛礪琢磨了一會兒,選擇悄悄走過去,他想的很好,他覺得自己貿然過去恐怕嚇着她,結果他完全忘記了祝良宵的耳力,祝良宵並不知道是誰過來,只聽見了鬼鬼祟祟的腳步聲,當即便神色一厲,手中短刀飛出!

    “誰!”

    好在衛礪反應也極快,側頭以書擋住,只聽“啪——”地一聲,短刀掉在了地上。

    “我……”衛礪把刀撿起來,走到牀邊遞給她,祝良宵也有些驚訝,接着沒好氣的怪他:“好端端的,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衛礪嘆道:“我這不是怕嚇着你麼。”

    祝良宵自信冷笑:“能嚇着我的人,恐怕還未出生。”

    衛礪:“……”

    這一茬只是小事,兩人都沒放在心上,遂熄了燈睡覺,祝良宵一向喜歡睡在裏面,當初剛成婚的時候她也曾爲了裝乖,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虛僞話,什麼應該妻子睡在外面,方便服侍丈夫什麼的。

    結果不出幾天就把這事忘了個精光,一直都是衛礪睡在外面。

    祝良宵昏昏欲睡之時,忽然發覺身邊牀榻一輕,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看見衛礪坐了起來,背對着她,似乎正準備穿衣下牀。

    她囈語道:“你起牀做什麼?”

    衛礪目光炯炯:“我要去練劍。”

    祝良宵:“……你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這大半夜的,外頭冷死了,趕緊回來睡覺。”

    衛礪很堅持,他鏗鏘有力道:“我不能睡,我還需更加勤勉纔是。”

    祝良宵在睡夢中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困頓的點了點頭,但又覺得有點不對,她嘟囔着:“勤勉也用不着半夜出去練劍。”

    衛礪不說話了。

    但祝良宵卻奇蹟般的明白了衛礪的意思,她蹙着眉,不確定道:“該不會……你是覺得,剛纔在我面前太沒面子了,想多練練?”

    衛礪仍是不說話。

    恍惚間,祝良宵有了一種帶兒子的錯覺,她拍了拍衛礪的肩,沒什麼誠意的安慰他,“如果我們兩個真的比試一下,說不定是你更厲害呢,咱們學的路數從小就不一樣,你不也知道這一點嗎?”

    衛礪卻執着道:“可君子之道,自然要保護親眷,你太厲害了,我得更厲害一點才能保護你。”

    祝良宵憐惜的看着他,一言難盡道:“那你就沒想過……換個方向?在武力上,我應當是用不着你保護的。”

    衛礪有些恍惚道:“可換個方向……我也比不過祝家。”

    “這門親事,竟是我高攀了。”

    祝良宵:“……”

    “嗯嗯你知道就好,那你該聽我的,比如現在就立馬睡覺,行嗎?”

    “不行我還是得去……”

    “衛子淵你給我回來!”祝良宵急了,語無倫次道:“你不睡覺你兒子還要睡覺呢!”

    衛礪聽罷,果然乖順不少,乖乖回來了,祝良宵摸摸他的狗頭,誠懇道:“您下回發瘋的時候,能挑個我不在的地方嗎?”

    衛礪頓了頓:“……你當真不關心我,你看你,我都覺得我配不上你了,你也不安慰我。”

    祝良宵一個翻身壓着他,狐疑道:“你這是……發什麼瘋?”

    結果下一刻,衛礪就一下變了神色,之前那點隱隱約約小媳婦般的委屈悉數消失,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冷漠剛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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