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在方芊芊以爲這件事情已經這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去了,暗處的人沒有在醫館裏看到她的身影,就會自覺退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最開始的時候,她發現那邊天空隱隱有火光傳來,再然後……她看到那火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而這個時候,雅間的老闆在催促她離開。

    方芊芊臉色僵硬,她問老闆,“那邊是不是着火了?”

    老闆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方芊芊很緊張,雖然那邊離醫館還有點遠,說不定火不會燒到醫館這邊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萬一真的出了事怎麼辦?

    她只點了幾盤小菜,總不能在人家的雅間裏待幾個時辰,沒辦法,她也只好先離開了這個酒樓。

    離開之後,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便跑到離醫館不遠的一條小路上去了,那邊其實並沒有着火,這是有人家在做飯生火,只是因爲這個人家的廚房在院子裏,所以一生起火來就有些大了,但是看起來也並無大問題。

    方芊芊放下心來,又暗笑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她決定在這裏先待一會,等確定沒有危險了再離開。

    ……

    而此時此刻,陳家醫館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陳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裏止不住的害怕。

    他不知道方芊芊到底惹了什麼人,但是他只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就光說對方這一身行頭便是他從未見過的尊榮富貴,與此同時,他也不可避免的在心裏產生了類似後悔的想法。

    或許一開始真的不該認識方芊芊。

    那男子便是端王。

    按理來說方芊芊只不過是個小人物,就算她是方家目前爲止唯一一個活口,但是也不至於讓端王親自出手,但也許是端王最近的日子過得實在不順,便親自過來了,他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方芊芊,現在方家的人都已經死絕了,那賬本如果說會在某個地方,那似乎也可能是在方芊芊手上了。

    ——賬本。

    方家是端王一派的,很多事情端王不方便去做,便是方家家主替他去做,那些不乾淨的銀兩,不乾淨的來歷,都是方家替他抹平的,本來方家都已經倒了,端王在這其中甚至不需要真的做什麼,只要不出手就行,但是方家覆滅之後他才得知,方家家主替他做事時,曾留有一個賬本,只是那賬本他到最後也沒有拿出來。

    端王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他最先試探的是周雲,但是周雲對此一無所知,再加上週雲雖然和方昊文結了親,但是兩人無子,方家一倒周雲立馬回了周家,此番無情無義的舉動也正好反映了她真的不知道。

    周雲是個厲害的女人,如果她手裏有賬本,她必定會物盡其用,甚至會賣給他,以求一個好價錢。

    既然不是周雲,那麼這個人選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方芊芊身上。

    刨除掉一切可能,哪怕最後這個最不可能的,也成了可能。

    他的人找到了方芊芊,雖然她自詡隱蔽,但畢竟也過了幾個月,她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警惕性也只在剛開始的時候稍微強一點,時間一長她就沒有那麼注意隱蔽了,陳家醫館地方比較偏僻,但這種偏僻的地方鄰里鄉親的都知根知底,陳家醫館好像多出來一個人,還是個小姑娘,雖然那小姑娘平常不會出現,但好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幾個月裏除非從來不出門,要不人總會被人注意到的。

    就這樣,方芊芊這個人,又重新出現在了端王的面前。

    誰料他手底下的人又辦了一樁蠢事,居然打草驚蛇,先把陳方打了一頓,方芊芊自然聞風而逃,所以他也就只能在這裏先審問陳方了。

    端王一向是不屑於用手段去對付這些小人物的,因爲沒有必要,這些人對他來說,就如同履下微塵,是他看也不會看一眼的。

    ——前提是這些如螻蟻一般的人足夠聽話。

    眼前這個叫陳方的就不太聽話。

    陳方不肯說出方芊芊的下落,其實不是他不肯說,是他真的不知道,他苦苦哀求端王放過他,但是端王讓他說出方芊芊的下落,他一來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二來也是心存僥倖,覺得不一定會出事,這世上不應該還有公平禮法嗎?

    於是他咬死了就是不肯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子,這時候竟然也有了點血性,他怕方芊芊落在端王手裏恐怕小命不保,便說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端王自然不信。

    “這種所謂情深的戲碼本王見得足夠多了,本王今天既然親自來此,你不覺得奇怪嗎?”端王冷笑道。

    奇怪……奇怪什麼?

    陳方遲鈍了一瞬間,又很快反應過來,臉色整個慘白,他膝蓋一軟,給端王行了個大禮,“殿下,可……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陳大夫也說:“對啊對啊,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我們這裏住着本就是個幫工,我們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她只說自己叫李芊,在我們這幹活的時候又特別好,沒要什麼工錢,我們就把人留下來了,但別的我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端王的目光瞥向房裏掛着的那身喜服,陳方今日出門是去取喜服的,一男一女共兩套,他剛取完喜服就被他們的人揍了一頓,現在兩套衣服都有點髒兮兮的,正凌亂的扔在牀上。

    “什麼都不知道,你會想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成婚?”

    陳方頓了頓,說道:“其實……我們的確是打算成婚,但我真的不知道她的來歷,她說自己是個孤女,又說自己是被家裏人欺負了才流落到這裏的,我治好了她的臉,她說要以身相許,我本來就覺得她不錯,她又肯和我在一起,但是她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啊,她現在去哪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其實陳方這段話可以用絕無虛言來形容,但偏偏端王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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