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孩子叫什麼這個問題,祝良宵還真是想都沒想過。

    一是因爲現在孩子都不知道是男是女,二是……她其實心裏對生兒育女這件事還是充滿了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爲人母的樣子應該是怎麼樣的。

    她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她這樣,但想來應該是不會的,她們生來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早就知道自己將來會是怎麼樣的生活,但是對祝良宵來說這些都是意外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是這樣的。

    安定,沒有硝煙和戰爭,也沒有沙場和血腥,那些東西好像都離自己遠去了。

    ……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轉眼就到了幾個月後,此時祝良宵已經快要分娩,肚子大的像個皮球,衛礪連北鎮撫司的事都放鬆了不少,專心致志看着她,生怕她又不知道輕重胡鬧,那到時候可就不是鬧着好玩的事了。

    這一日,衛府門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鴛鴦上前來報說方芊芊來了的時候,祝良宵險些沒想起她來。

    鴛鴦說:“方姑娘說自從方家覆滅以後她東躲西藏,日子實在過得落魄不堪,便求到了您頭上,祈求您能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能安生過一段日子。”

    祝良宵卻是蹙眉迷惑:“祈求我能讓她過一段安生日子?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現狀又不是我害的,和我有啥關係。

    “她是要銀子?還是什麼?”祝良宵問。

    鴛鴦略微思襯,回道:“應當並非求財,她說想見您一面。”

    祝良宵雖說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也不想讓這個麻煩脫離自己的控制,畢竟有些時候呢,這人要是離自己太遠,你又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她就會搞出一些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來,所以她決定還是讓方芊芊過來了。

    方芊芊一路走進來,她這幾個月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或許僅僅只用不好二字太過輕飄飄,過年的時候陳家父子莫名其妙死了,她也就逃了幾個月,她一個小姑娘,這幾個月也是艱難度日,但她一直在心中藏着一團火,這團火來源於仇恨——她深深的恨着祝良宵。

    對她來說,自己這條命是真的算不得什麼,方家覆滅的時候,她就死了一次了,後來陳家父子內殺,她就又死了一次,就因爲她已經不在意那些了,現在纔敢一搏。

    首先,她知道祝良宵懷孕了,算了算月份這時候估計都快生了,現在動手,就是不死也會折損;其次就是,祝良宵一定不會在這方面懷疑她,她知道祝良宵對她沒什麼親戚情分,她是冷清冷性的,怎麼會在意自己。

    但是對方芊芊來說,她只是需要一個能見到祝良宵的機會,僅此而已。

    能見到就可以了。

    ……

    她一路踏進府裏,如今她的臉色怕是還比不上一個灑掃丫頭,她這輩子從未如此落魄過。

    遠遠的就看見祝良宵在正廳坐着,她肚子很大了,人倒是沒有多豐潤,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臉色紅潤了不少,見她來,還給她賜座了。

    方芊芊有些惴惴,她袖子裏藏了一把刀,衛府的下人怎麼也想不到她一個弱女子會在袖子裏藏刀,所以幾乎是毫無防備的,方芊芊機械的給她見禮,祝良宵淡淡的看着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吧,什麼事?”

    她的語氣還是和以前那樣,冷冷的。

    方芊芊心臟狂跳,她聲音都有點抖:“表姐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祝良宵有些疑惑:“我該說什麼?”

    方芊芊卻像是心中藏了許久的怨氣:“方家的事,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對,我知道是因爲我父親對你不敬,但是罪不至此吧,你就一定要眼睜睜看着我的家變成這樣嗎?”

    祝良宵:“……?”

    “你在說什麼?”她略帶迷茫。

    方芊芊冷笑一聲:“事已至此,表姐,你也已經身居高位,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和我一個白身僞裝吧?就直接說出來,不好嗎?”

    祝良宵想了想,靈魂發問:“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將茶杯放到一邊,坦然道:“我的確不太喜歡方家,主要是不喜歡方家的做事手段,並且方姨娘貪墨了公中不少銀子全拿去補貼方家了,我和方家非親非故,方昊文屢次餡我於不義,我爲何不能討厭方家?”

    “至於對方家下手……可以,但沒必要,就像你自己說的,我身居高位,我根本不需要特意向方家下手,不是麼?”

    祝良宵雖然沒說什麼,就連表情也只是淡淡的,但方芊芊還是從其中品出了一絲嘲笑。

    方芊芊咬牙問:“那我呢?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祝良宵想了想,又問:“今天你主動來了我府上,然後你問我爲什麼不肯放過你?方芊芊,你腦子出問題了?”

    而此時此刻,方芊芊卻被怒火燒昏了頭腦!

    她本來還壓着脾氣,想着先接近了再找到機會,然後再下手,但此時此刻面對祝良宵一貫的冷淡和高高在上,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來的,又是如何掏出袖子裏那把刀的……

    “啪——”地一聲,她只見寒光一閃,袖中刀被打飛,那男子劍眉星目,對她怒目而視。

    是衛礪。

    她的內心瞬間就崩潰了,她本以爲……本以爲自己這段時間的躲躲藏藏是有價值的,原來什麼都沒有……

    和衛礪相比,祝良宵淡定的好像差點被刺殺的不是自己一樣,她連動作都沒換一下,只是略帶憐憫的看着她,然後說:“我不明白你今天是在做什麼。”

    方芊芊也擡眼看着她,落下淚來,她哽咽道:“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纔有了那段日子,爲什麼…爲什麼你又要來阻撓我?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祝良宵更疑惑了。

    “跟她廢話什麼,帶下去!”衛礪冷冷道。

    於是方芊芊就被帶走了,祝良宵全程都不明白她爲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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