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這結界你們又是何時突破的?”
驚訝歸驚訝,畢竟有着極強的實力兜底,閻摩多以一對三仍舊沒有絲毫慌張。
只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片天地的法則已經全權由他接管。
任何空間之力都不足以逃脫這囚籠,不然的話,婆稚又怎麼在此被他擊潰?
他的眼神掃過面前的兩人,忽然,他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氣息——
“呵呵,這個就無可奉告了,你將我們的朋友打成這樣,接下來被我們擊敗的時候,希望你也不要太過失落……”
那一直籠罩在陰影之下的面容,緩緩勾出了一抹微笑。
而這一次,閻摩多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氣,他不知爲何竟被面前之人三言兩語便挑動的有些焦躁。
“故弄玄虛!”
他高高擡手,重劍飛來,劃過一道厚重的劍芒。
兩名隱藏在斗笠之下的人影只是稍稍一偏身子,便輕鬆躲了過去。
只是像閻摩多這樣的頂級強者,又怎麼會使出如此單純簡單的一劍?
閻摩多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那劍氣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絢爛的圓弧,緊接着又以更加不可阻擋的姿態朝着兩人襲來。
“在這結界之下,一切規則都由我來掌控,你們逃又能逃幾時?”
他在心中暗笑,卻在片刻之後面容僵硬。
婆稚在一旁無力掙扎,但也見識到樂閻摩多的手段,知曉閻摩多如果想要殺人,那不過是片刻的事情罷了。
說着便要強行支撐身子,爲兩人擋下這一擊。
然而男子開口了:
“婆稚,既然他如此自信,那麼我們三個一起上,也不是什麼沒法接受的事情對吧?”
楊塵扯下斗笠,微笑着看向一旁不遠處的婆稚,卻如背後長眼一般,揮手向身後頂出一掌。
轟!
七色盪漾的波紋在楊塵與凌雨瑤兩人身後展開。
如同憑空形成了領域一般,光芒灑下,強大的氣息從楊塵身上爆開。
“湮滅之海——斷!”
楊塵輕喝一聲,忽然間,一片無盡的海洋竟憑空出現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間。
衆人腳下的岩石,身邊的赤紅,漫天的光影,此刻都化作了虛無。
閻摩多隻是恍惚了一瞬,卻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灰色的海洋之上。
強如閻摩多,只用了一瞬便感覺到了這海洋傳來的熟悉且令他感到膽寒的氣息。
“這是?”
“楊塵!你突破了……可是……可是爲何……”
婆稚也是心中一驚。
他分別時雖然注意到楊塵的氣息發生了變化,可當楊塵徹底將靈氣擴散開來,一種熟悉且闊別已久的感覺,讓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惚。
正如數萬年前,他還涉世未深,實力不強,是父親與那名妖狐一同在他與莫吒等人的面前鑄成了一道鐵壁。
數萬年來他一直苦苦追尋這這個身影,或許是尊敬,或許是不甘,他不明白心中的情誼爲何物,但是對於他——一個早早擔下重任的修羅王來說,唯有那個人是能夠帶給他所有答案的人。
“她的心在這裏,所以有些事我一定要去好好問問她。”
楊塵轉過身去,面對着一臉驚愕的閻摩多。
閻摩多一手指着楊塵,他終於看出對方不過是一名人族,修羅道與天人道之間征伐不斷也就算了,這種層次的戰爭又豈是區區一名兩名人族所能夠染指的?
憤怒充盈,只讓閻摩多的隱龍長明蒙上了紅霧。
“嘶——”
不是劍鳴,卻是重劍的吐息。
閻摩多睜眼瞧了一下手中的重劍。
撇嘴輕笑。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敢在我閻摩多面前出風頭,那就做好化作我隱龍長明口糧的準備吧!”
“死!”
閻摩多再也不刻意去維持他那高人風範。
卸下了負擔的閻摩多,將這數萬年的戰意一股腦的傾瀉到了面前的兩名人族身上。
劍舞銀蛇,金蛇狂舞,名爲隱龍,實爲銀蛇。
本來還笨重無比的大劍,瞬間融爲洶涌的銀水,一顆顆兇戾的魔蛇頭顱在那銀水之中不停地翻滾。
只是片刻,在湮滅之海的海面之上,一隻八首八身的荒古魔蛇轟然降臨。
“既然這是你的空間,敢在我面前使出空間之力的人,下場都是極爲悽慘的——去吧銀蛇,去殺戮,去讓這兩名宵小感受何謂痛楚!”
閻摩多自信爆棚。
銀蛇是他豢養了數十萬年的魔物,隱龍長明在渴飲龍血之後漸漸有了靈智。
而閻摩多出於變強的想法,終於在某一日將這兩者——他的兩張王牌徹底融爲一體。
能夠見到魔蛇出世,恐怕都已經是八萬年前的事情了。
今日,他終於再度祭出了自己的王牌,不爲殺敵,只是爲了宣泄心中的憤怒。
“楊塵……”
凌雨瑤忽的感覺到一陣心意相通的意念傳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一旁。
卻發覺楊塵早已向她投來自信的目光。
“你也感覺到了嗎?”
楊塵笑道。
兩人身上的光霧朦朦朧朧,似乎有絲絲縷縷的絲線將他們相連。
這樣奇妙的變化,直到連婆稚也忽的感受到了心中的悸動,他才反應過來,這……似乎就是神諭。
體內原本乾涸的經脈在此刻突然蓬勃起來,一如初春萬物萌發的景象。
汩汩力量隨着脈搏涌動。
婆稚竟然瞬間就從風中殘燭的狀態變爲了全盛——不,甚至是更強的巔峯狀態。
魔蛇本來耀武揚威,充滿了玩樂之心的魔物,雖是被訓化,但仍舊想要趁機作樂一番,卻猛地發現面前的情況有些不對。
連閻摩多都皺起眉頭來。
“還有這種事?”
神念不會騙人,他將強悍無比的神念鋪開來,仍舊無法探查到婆稚身上的任何能量波動。
阿修羅之力雖然強悍,但爲何數萬年之前他們也沒有被阿修羅擊敗,不就是因爲這東西稀缺無比嗎?
他的劍之結界封鎖了所有能量的流動,只等折磨着婆稚無力抵抗,再將他的身體血肉全部吞噬。
此刻情況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銀蛇你在做什麼!去殺了他們!”
閻摩多站在最高的蛇首之上,憤怒的跺腳,赤紅色的電流從蛇身流過,也是給了魔蛇提醒。
它憤怒的咆哮,想要將被主人懲戒的憤怒直接發泄在面前的三人身上。
卻在七首齊齊噴塗神焰之後驚異的發現……
“楊塵……這是什麼力量?”
“我壓箱底的手段罷了,沒想到從一開始,那所謂的神諭就知道這一點了——”
在煙塵之下,裸身的巨人再度挺直了身軀。
他比之魔蛇雖不大,但此刻他一手扯碎面前神焰噴塗的景象,着實證實了一點,婆稚徹底蛻變了。
而蛻變的原因,就站在他的肩頭。
凌雨瑤雙手緊握,守於胸前,此刻的她似乎與楊塵化爲了一體,她的心神無限放空,因爲楊塵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當楊塵的神魂與她相融時,她沒有一點抗拒。
而楊塵站在婆稚的另一個肩頭,感受着從凌雨瑤那邊傳來的反饋,楊塵匯聚着兩股不同的力量,以一種極爲玄妙的方式,將兩人所有的氣力全部灌輸到腳下婆稚的體內。
有一句話楊塵沒有點明,反倒是成了他心中更大的決意來源。
“沒想到原初阿修羅之力與星塵之力,竟出自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