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打算提醒身邊人,卻在轉頭的那一刻差點尖叫出聲。

    她的右邊,那個中年男人的脖子像是麻花一樣纏繞,以一百八十度的迴旋放在背後。

    那是何等詭異的場面,那個人活生生的正在跑步,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正常。

    除了他的頭。

    似乎是感覺到了宋晚的目光,那個中年男人的頭微微顫動,而後猛地左轉,就像一個機械齒輪的連軸動作,而後與宋晚安靜的對視。

    “怎麼了?有事嗎?”

    他甚至還在跟宋晚正常對話,彷彿完全察覺不到自身的異常。

    宋晚硬生生壓抑住了自己想要尖叫的嗓子,捂着嘴巴不住的搖頭,她不敢出聲,也不敢迴應。

    來自天賦的恐懼告訴她,不能說話,一定會死!

    下一刻,那個男人卻猛地靠近了,那一張臉袒露着古怪的笑容,在宋晚附近徘徊。

    宋晚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因爲脖子的怪異形狀導致他的頭部的血液堵塞導致的道道青筋。

    不能說話,絕對不能說話。

    老一輩有驚魂的說法,在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已死的狀況下猛然驚擾,會發生十分恐怖的後果。

    呼!

    那張臉靠的越發近了,恐懼讓奔跑中的宋晚癱倒在地,她可以感覺到那古怪的氣息。

    強烈的直覺告訴她要跑,但跌倒讓她的右腿抽筋,她整個人失去平衡,掙扎了幾次都無法站起來。

    就到這裏了麼。

    宋晚這麼想着。

    她放棄了掙扎,坦然的面對這一切,掙扎着勉強站起來的雙腿再次癱軟,卻在倒地的那一刻受到了一股絕強的力把她託扶起來,下一刻她面前的場景像是電影一般的轉換,再出現時出現在不知道那棟樓的樓頂。

    “還能說話麼?”

    那男人這麼說道。

    “能。”

    宋晚忍住了尖叫,忍住了一切,她逼迫自己做出回答,她相比普通人更優越的智商反覆的提醒自己,眼前的傢伙古怪,不能惹。

    “你跟那些東西待多久了?”

    沈林目光微動,站在樓頂看着四下那怪異的人羣。

    “很,很久了。”

    宋晚知道對方在問自己跟那個古怪的男人待多久了,或者聽對方的說法不止那個男人有問題。

    “算了,你現在也不適合問話,自己先冷靜會兒,我先把這些鬼東西處理一下,免得之後給我造成麻煩。”

    宋晚還想說些什麼,但發現眼前淡灰色的光華一閃,對方已經沒了蹤影。

    沈林再度出現在場中,看着四周古怪的人羣,他們大多數都已經不能成爲活人。

    鬼奴!

    有鬼域自然會有鬼奴,鬼域與鬼主不同,鬼奴也不同。

    鬼奴受限於鬼主,對與鬼主跟鬼域的依賴性很大,鬼主受到波及或死亡,他們本身也會消亡。

    以鬼化相,沈林自然知道婦人鬼在這方面的能力。

    婦人鬼的鬼奴轉化在於這片濃霧,原本由於張銘與其的對抗還會給活人留下三兩安全地帶,但直到濃霧密佈,濃霧中的人羣就會被逐漸打上烙印標記,開始進行轉化。

    這個轉化過程很詭異,鬼奴本人都不知道,當他們自己發現的時候早就爲時晚矣。

    這個小團隊早已沒有活人可言,也就剛纔那個女人可以勉強搶救一下。

    “鬼奴依賴於鬼域,鬼域的衝突會造成鬼奴的不穩定,所以,當我將鬼域壓縮到一個空間,你們又會如何?”

    鬼奴不比鬼主,鬼奴本身就是由千奇百怪的東西轉化,他們本身不具備不死的特性。

    當沈林將自身鬼域縮小到一定範圍,他明顯可以感受到四周屬於婦人鬼的鬼域排斥。

    有意思,因爲同性相斥的原因,導致的鬼域與鬼域之間的排斥麼。

    按道理來說,鬼域與鬼域之間只會存在壓制,高層次的鬼域壓制低層次的鬼域。

    但鬼相不同,他的鬼域嚴格來說來自婦人鬼,同根同源。

    如果沈林的鬼域可以再強大一些,他或許可以突破封鎖,逃出生天。

    可事實沒有如果。

    鬼域封鎖之下,正在奔跑中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他們那雙眼睛猶如死魚,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間變白,眼球彷彿要凸出來一般。

    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沈林的方向,麻木的表情跟喪屍一般無二。

    而後,大部分鬼奴從頭部開始緩慢異變,化爲一縷灰煙開始消失,只剩下滿地的殘渣,說不清是什麼東西。

    沈林望向了還剩下的那些鬼奴,他們還在看着沈林,那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有意思,還沒轉化完全的鬼奴麼,保留着殘存的意識跟血肉之軀,但也算不得人了。”

    從掌控鬼相開始,沈林就開始逐步理解婦人鬼的一切。

    他緩慢走向距離最近的鬼奴,右手灰色光華一閃,向對方抓去。

    彷彿空間一般的切割,對方的頭顱伴隨着沈林的雙手劃過,消失的一乾二淨。

    剩下的軀體也無聲的倒下,來自鬼域的放逐對鬼類的影響十分有限,但作用於人類或帶有一定特質的非人,堪稱利器。

    “鬼奴的差距距離鬼主或馭鬼者還是太大,不過也側面證明了鬼相的化相能力,如果不遇到那隻婦人鬼,他在這片地帶足以自保。”

    沈林擺了擺手。

    初步的嘗試只是爲了適應能力,他不能太過肆無忌憚,鬼類的能力會隨着馭鬼者的使用而進行復蘇。

    對他們這樣剛剛成爲馭鬼者或駕馭一隻鬼的人而言,非必要不使用是唯一準則,也能夠有效地延長生存週期。

    “實驗完畢,我也玩兒膩了,各位消失吧。”沈林百無聊賴的掃了一眼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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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那被他凝聚的鬼域得到了釋放,以他爲圓點針對周遭開始擴散。

    淡灰色的鬼域再度釋放,擴張之處鬼奴無所遁形,盡皆化爲煙霧消失。

    這個過程很快,不過數秒,來自沈林鬼域的霸道能力直接將它們全部放逐。

    沈林的身影再度閃爍,出現在樓頂。

    宋晚算是接受了這不可思議的事情。

    生死都算經歷過了,多大的世界觀崩塌她冷靜下來都能慢慢接受了。

    “冷靜下來了麼?”沈林問。

    宋晚點頭如蒜道,什麼精英氣質,什麼智商迴路這一瞬間都可以丟掉,面對這種無法理解的詭異,如果你對抗不了,最好選擇妥協。

    “我很直白的告訴你,我救你只是順手,你的身體在無形之中被鬼類侵蝕了很多,我沒辦法判斷你現在還算不算個正常人,但我會給你一條生路。”

    沈林目光如灼,看着眼前的宋晚。

    他心中有一條大膽的計劃,有機會將那婦人鬼關押,而這一切需要外來者的配合。

    宋晚有些愣神,尤其是聽到自己可能不算正常人的關口,眼淚有些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咬了咬牙,她很堅定的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是你的選擇,我只是提出我的要求,答不答應在你,但我要提醒你,整個小區如今留存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你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沈林淡然說道。

    他不是什麼聖母,婦人鬼虎視眈眈,鬼相也在無形之中吞噬自己,自身尚且難保,又拿什麼去聖母別人。

    “你,你不能救我麼?”宋晚咬了咬牙,問。

    沈林的眼神閃動了一下。

    “等價交易,你爲我創造價值,我幫你重獲新生,很合情合理,你可以不答應,我並不是非你不可。”

    沈林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耐煩,他的時間不多,耽誤不起,婦人鬼還在狩獵,他需要找到那東西的位置跟金棺的位置。

    只有黃金才能將那鬼東西關押,而他目前沒有更多的黃金。

    權衡利弊?生死交錯?博弈論的思考從來都是在對等或差不多的條件下。

    當雙方的差距形成碾壓,博弈論只是個笑話,宋晚很堅定的泯滅了自身的小心思,她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要求我去做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可能可怕到你自己都不敢以身犯險,但我有個要求。”

    沈林點頭,聰明的女人,他需要一個甘願冒險配合他的人,對付鬼類的過程中,他必須把誤差放到最小,豬隊友絕對不能有。

    “可以,合情合理,只要你不在這個過程中犯蠢,我會保證你的安全,這很合理。”

    雙方達成協議,沈林將右手放在了對方的頭頂。

    “不要抗拒,我會給你增加一層烙印,延緩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也因爲這層烙印的關係,你本身會跟我產生一定的聯繫,甚至對這些詭異有部分抵抗力。”

    老爹說過,要用魔法對付魔法。

    如果說,婦人鬼的鬼奴烙印已經逐漸侵蝕對方,那他就重新佈置一個烙印。

    以毒攻毒向來是武俠小說中的經典辦法。

    誠然,這無法讓對方擺脫成爲鬼奴或靈異的詛咒,但有沈林在,宋晚最起碼不會成爲行屍走肉。

    沈林的手中出現光華,與此同時宋晚的後背出現一隻若隱若現的鬼相形象,十分活靈活現。

    “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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