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那隻恐怖的厲鬼已經是大大超出了趙子良的意料之外。
可是如今，現在，就在剛剛，令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眼前，就在車裏，就在眼皮子底下，沈林消失了。
沒有預兆，沒有痕跡，沒有去向，什麼都沒有。
趙子良的鬼很特殊，除了保護作用的鬼皮，他的身體內部還長着一張嘴。
鬼口！
與鬼皮的拼圖契合度極高的一隻鬼，只要趙子良想，那張嘴可以出現在他身體的任何部位，然後發動襲擊。
鬼口最爲矚目的特性是極爲頂尖的破壞力。
這種破壞包括鬼域，在與沈林的對戰中，他曾經動用過這一能力，並險些置沈林於死地。
能在鬼口的感應中徹底消失。
這不外乎兩種可能。
要麼是沈林被一種不是厲鬼的力量帶走，這種力量無法察覺，這個想法也過於扯淡。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種。
鬼域！沈林曾經給自己說過的深層次鬼域，趙子良曾經在葑門村中切實感受過那村子的深層次鬼域。
鬼口完全沒有動靜，那裏穩定的就像真實世界，簡直不可思議。
葑門村中，趙子良算是親眼看着沈林駕馭了第二隻鬼，並帶他逃出生天。
在那一刻起，趙子良意識到沈林跟他的差距在逐漸拉大。
如今看來這差距大到無法想象。
對方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消失，這簡直不可思議。
趙子良也沒愚蠢到去問幹嘛去了，對方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就沒打算告訴自己。
沈林透過趙子良層層包裹下的眼神看出了什麼。
鬼當鋪突然把自己帶走，顯然讓趙子良誤會了什麼，他從趙子良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憚。
沈林沒打算解釋什麼，這是好事，葑門村事件證明了趙子良是一把好刀。
哪怕不是一條好刀，也是個不錯的臂助。
從生死對立變成如今這種怪異的關係，總需要一個緩和的過程。
這種忌憚會讓趙子良進一步說服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這很合理，也是沈林希望看到的。
長安市距離大夏市不遠，走高速車程也不過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自己快到家了？
他在鬼當鋪內部待了不到十分鐘，外界足足過去了幾個小時。
上次他在鬼當鋪內待了半天，外界過去了半個月。
縱然經歷過一次，沈林還是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不過也沒關係，從此以後，他與那件怪異的當鋪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捏了捏懷中的黃金包裹，沈林難得露出了幾分真心地微笑。
鬼墨跟那張疑似人皮質地的紙張被他用一種巧妙的辦法拿到了手，他確實拿到了，以一種極爲大膽與巧妙的方式。
如果按照骨筆那麼強大的效果能力，這兩樣東西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他甚至有當場試驗的心思，可終究是摁下了這種躁動的內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不到時候。
厲鬼對於沈林的影響在加劇，往昔的他絕對不是這麼按捺不住自身情緒的人。
馭鬼者與厲鬼的影響從來是都是雙向的。
楊間在厲鬼的影響之下人性一點一滴的在流逝。
沈林同樣受到了影響。
不同於楊間，他的人性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反倒是精神方面受到了極大地波動。
這種波動從沈林面對很多事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就可以看出。
往常壓着點還好，在壓制解除的情況下，他跟一個瘋子沒什麼區別。
敢打敢拼。
一個有理智，有腦子，但極度激進的瘋子。
他敢於跟一切對賭。
這麼下去不是什麼好事，有賭不算輸。
有賭總會輸。
沈林的面色陰沉，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異常，並緩緩地放空一切，閉上了眼睛。
交易縱然結束，可交易期內的15天鎮壓時間還在。
他還有三天時間，過了這三天，他將會再次回到時時刻刻與厲鬼抗衡的日子。
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難得放空自己。
沈林將一切放空，包括生死，厲鬼，朋友圈，一切的一切。
從得知復甦的那一刻，他的緊迫感就沒有消失過，就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他在不斷的逼迫自己前進。
如今難得將一切放空，他反而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馭鬼者麼？沈林在腦海中悄悄問了自己很多問題。
“嗤~”
戴鶴鳴的一個急剎車讓沈林身體前傾的同時，雙眼隨之睜開。
設有路障，不少全副武裝的軍人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幾個着裝別緻的工作人員站在道路的最前方，指揮着疏散到來的車輛與人羣。
“封路了，怎麼辦？”戴鶴鳴問。
沈林的眼神微眯，搞出這麼大陣仗的封路，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
“繞路？”趙子良問，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
前方有可能爆發了事件，他們剛剛從葑門村出來，各自的傷勢還沒好，不適合趟這種渾水。
沈林搖了搖頭。
“沒必要，這種封鎖是範圍性的，如果繞路我們要多走幾百公里，不值當，徑直開過去吧，有問題我來處理。”
鬼當鋪的保護還沒消失，如今的沈林跟死機沒什麼差別，三天內，他可以放肆的使用厲鬼的能力。
哪怕前方有危險，他也可以動用鬼域逃跑，經過增幅之後的鬼相有這個能力。
戴鶴鳴應聲開車，他沒啥意見，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沈林說什麼是什麼，說什麼戴鶴鳴信什麼。
無關真假，無關其他。
這是做老闆的藝術，大多數時候，你要學會裝糊塗。
車輛的前行意料之中的被攔下了，工作人員盡心盡責，看那不容情面的樣子顯然是被下了死命令。
“不好意思，前方發生了多起連環性車禍事故，我們需要進行路段封鎖，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示意車窗搖下，那個小年輕的制服工作人員不卑不亢的迴應沈林等人。
“你們這一代的負責人是誰？”沈林問。
對方的眼神顯然有了波動，強忍下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手指翻轉，沈林像是變魔術一般的掏出了一張證件，遞給了對方。
對方看了看面色一變，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沈隊，不好意思，我們馬上放行。”
證件是沈林的國際刑警證件，這種職銜直屬總部，在各個市區的當地都可以算是特別行動隊隊長，故有此稱呼。
證件在一開始送裝備的時候就一起送來了，王小明考慮的相當周到，顯然也想到了這東西偶爾會對自己起到作用。
公門之內好辦事，這話絕對不假。
有些事不怕歸不怕，三天兩頭的來一次還是會煩。
“你們這一代的負責人是誰？幹什麼去了？”
小年輕端正身體，再次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是殷洪橋隊長，因爲突發事件，隊長已經上前線親自指揮，事情尚且還不明朗，有待進一步查證。”
沈林點頭，示意放行。
在靈異事件這塊總部做到了最謹慎，疑似就會封鎖，不問緣由，哪怕查明之後不是，解除封鎖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這算是對民衆生命安全負責任的一種態度，沈林對此並無意見。
很顯然長安市的這起事件還沒完全定性，或許只是一出單純的烏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小年輕連忙放行，沈林招呼了一聲就讓戴鶴鳴驅車上路。
封鎖帶不算長，滿打滿算只有兩公里。
高速的數條道路上，隨處可見廢棄的車輛與死相各種各樣的屍體。
這倒是與那個小年輕所說的連環車禍有部分吻合。
這讓沈林的眼神微眯，卻沒有讓他過度慌張。
鬼相沒有產生悸動，這說明前方哪怕有事件，也不會是太恐怖的事件，以如今他的能力而言，應該遊刃有餘。
“繼續開。”
高速公路中心地帶，一隊人馬正在使用最先進的科技儀器探查些什麼。
附近有個中年男人接完電話變匆匆跑來。
“殷隊，有人過來了。”
有人？殷洪橋一下子發了火，三令五申嚴防死守，當耳旁風麼，知道眼前已經是啥情況麼？一個不小心要死人的。
“誰的轄區放過來的？給他打報告，讓他簽字，明天就給我滾蛋！”
“是，國際那邊的人。”中年人貼近殷洪橋的耳邊說了一聲，這讓殷洪橋的眼睛亮了不少。
他們市區的負責人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曾經算是半威脅過自己，除非板上釘釘的確認了事件，否則不要打擾他。
如今也不知道是哪股風把這位吹來了，這讓殷洪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欣喜還是擔憂。
欣喜是欣喜這件事算是有個能兜底的人，他不用提心吊膽。
擔憂是如果真的是對方來了，那麼這個事件十有八九就是那種事，又得死不少人。
“人呢？”
“應該馬上就到了。”
“快快快，跟我去迎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