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音訣 >第七十六章 一往情深
    “只剩半柱香的時間了,若沒有解藥便會一直嘔血,直到失血而亡!就算制住了嘔血,內腑也會全部潰爛致死。”

    “想要解藥就快帶我出去,晚了你們主子可就真的沒了!”站在次淵窟弟子的層層包圍中的挽心音面色異常平靜,這些弟子早在兩個黑衣人毒發之時就已經生出退意。

    再高深的功法,面對製毒高手,也是束手無策。

    “很好!我真是小看你了!”慕容曉剛說完,一口血水便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剛纔忘了告訴你!中了這毒萬不可以動用內力,否則毒發的速度便會翻倍。”挽心音也不想自己還沒出去慕容曉就被毒死,“喏!這瓶中的藥可以減緩此毒發作速度。還是一句話,想要解藥,放我出去!”挽心音說完就將一個小白瓶拋給慕容曉。

    慕容曉接住後本來還有一絲猶豫,肯定地上兩個黑衣人倒在血泊裏奄奄一息,立馬將藥丸吞了,肺腑的疼痛逐漸緩和,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你過來,帶我出去,屆時我自會把解藥給你!

    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跟過來,畢竟你們的命可沒有三公子值錢,我若是對你們也下毒,必定死路一條!”

    挽心音冷冷地望着一衆臉色各異的次淵窟弟子。這些弟子頻繁採補,臉色已經是不正常的暗沉灰白,連眼神也變得陰冷詭異。

    “像你們這種邪門歪教,早就不該存活於世。

    奉勸你們就此收手,若再敢爲禍民間,殘害民女,他日再會,必是次淵窟滅門之日。”

    “哼!好大的口氣!”陰柔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古木林中,隨後便有一人從衆人的頭頂落下,立於慕容曉的身前。

    此人正是次淵窟的大公子,慕容達。衆弟子齊齊見禮,慕容達擺了擺手,目光陰驁地注視着挽心音,讓挽心音從頭到腳升起一股惡寒,仿若面前正盯着自己的是一隻絞扭着肥碩身軀的毒蛇。

    “呵!若不是你們作惡多端,四處劫掠女子,何至於招來滅門之禍!幸運的是你們遇到了我,我是一定要把你們滅了的!

    我也懶得再跟你們廢話,到底放是不放,別忘了你們三公子可沒多長時間活命了!

    不過……

    就算你們不放也沒關係,不過你們的滅門可就提前到今日了!”

    挽心音無所謂的笑了笑。

    “就憑你?一個只會使毒的黃毛丫頭罷了!當我次淵窟還怕你不成?衆弟子聽令,都給我上,爲老三報仇!這賤貨就當給弟兄們打打牙祭了,弟兄們只管玩得盡興,今天我次淵窟定要她體驗一下挑釁我門的下場。”看來慕容達爲了擒住挽心音打算捨棄慕容曉了。

    “大哥,這種熱鬧怎麼能少了我!”接着慕容達身邊再度落下一面色慘白的男子,次淵窟的二公子慕容爾。

    次淵窟的弟子瞬間興奮起來,紛紛如惡狼一般撲向挽心音。

    挽心音輕巧地穿梭在人羣中,手指不時彈出一抹毒粉,先前挽心音被抓來時,那些守衛見她們安靜,都放鬆了警惕,除了武器被收繳,其他的物品一概沒動。

    挽心音手上戴着的裝滿整整一圈環毒粉的中空銀細鐲便一直留到現在,此時毒粉被挽心音散彈於空中,次淵窟弟子避無可避的沾染上,一個個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最終化爲一灘血水。

    倒下一些,另一些接着瘋狂反撲,挽心音的武功武功封了幾年,功力倒退了幾成,身手不復當年矯健。她的動作明顯比原來慢了幾分,只是她仍然面不改色,不停地與近身的弟子搏鬥。

    次淵窟弟子見識了她的瘋狂反而反撲得更爲猛烈,紛紛希望能第一個把挽心音撲倒。

    原本這場的弟子不多,卻因爲挽心音的強悍,次淵窟的所有門內弟子都圍了過來,以挽心音爲圓心,方圓百里都是密密麻麻人頭。

    挽心音額頭佈滿汗水,正聚攏成剔透小水珠,隨後快速劃過臉頰懸掛在下巴處不捨離去,最終還是逃不過掉落的命運。

    挽心音一個飛旋躍上頭頂高高的枝頭,下面的弟子也一個個入樹蟻一樣密密麻麻地攀爬上樹。

    挽心音一路施展輕功往開闊的地方掠去,次淵窟的弟子慢慢被落下。慕容達和慕容爾兩人緊追不放,特別是慕容達,眼看與她只差一臂的距離,挽心音急速落地一卸力,疲軟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眼前發黑,朝前跌落。

    淺黃的衣裙翻飛間,挽心音宛若即將跌落泥潭的斷了羽翼的蝴蝶,最終卻跌入了一個堅實寬闊溫暖的懷抱,一個迷迭的夢境,對面的男子隨即伸手扶住她的腰,避免她撞得太猛傷了鼻子。

    而在男子出現的那一刻挽心音就已經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在被突然出現的近聹公子接住的那一刻,挽心音有些焦灼和慌亂的心跳漸漸皮膚,身體放鬆後,疲累不堪的感覺就越清晰。

    近聹公子低頭看着懷中一聲不吭的女子,整個小臉被汗水溼透,鬢角的幾絲碎髮粘在臉上,呼吸紊亂,臉上還殘留着激烈打鬥後出現的紅暈,他竟品出幾分以前從未見過的柔弱和嬌軟。

    是的!在磨難面前她從來都是一副風輕雲淡、不懼不傷的模樣,從不在人前顯露一絲脆弱。再看她如今的模樣,心中又是心疼酸楚不已,她原來才那麼小一個,也不過纔到他肩膀高,身子小得能一手包住。

    挽心音站穩後本想拉開距離,只是因爲突然生出些不捨而動作遲緩,近聹公子只一手又攬住她,將她再度牢牢扣在懷裏,挽心音此刻也再沒力氣掙扎,只安安靜靜窩着,神色有些恍惚。

    近聹公子空出的一隻手運功折下古樹高處一根細細的樹枝,握在手裏便與近至眼前的慕容達兩人撕打了起來。

    近聹公子一手攬着安靜非常的挽心音,一手揮舞着長長的樹枝,只見樹枝在他手中凌厲如劍,堅硬如鐵。整根樹枝附着着近聹公子的深後內功,勁風所過之處樹木盡數被斬斷。

    慕容達和慕容爾此刻已是驚恐萬分,原本以爲不過是跟挽心音不相上下的小嘍囉,卻沒想到此人功力深不可測,此人正不急不緩的出招,輕鬆愜意得仿若在月下閒庭散步。

    耳邊慕容爾間忽的哀嚎求饒聲,那男子充耳不聞,下手反而更狠厲。而自己此刻也是通身狼狽,身上多處傷口正血流不止,肺腑多處被氣力震傷,而對方不過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已,既不用狠招直接給個痛快,又一直不放他們逃脫,手上的樹枝使得像根鞭子,狠狠地往他們身上抽。

    此刻慕容達已顧不得那麼多,一邊急急求饒,一邊忙着回擋。“這位公子,我們有話好好說!只要您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次淵窟以後就唯公子命是從。”

    “呃!噗!”近聹公子聽聞只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樹枝一個翻轉被拋向高空的時候他已經連續幾掌輪番拍嚮慕容達和慕容爾。

    待樹枝再落回近聹公子的掌中時,慕容達兩人已倒地不起,再動彈不得。

    近聹公子攬着挽心音落在兩人身旁,只靜靜看着懷着的人兒,雖然近聹公子此刻的角度能看到的只是挽心音的發頂。

    “來!拿着它,任你解氣!”近聹公子將手中剛經歷一場激烈打鬥卻完好無損的樹枝遞向懷中的人兒。

    挽心音疑惑的擡頭,近聹公子對挽心音挑了挑眉,看向倒地不起的慕容達兩人。

    挽心音順着他的視線對慕容達兩人撇了撇嘴,再看了看遞向自己的樹枝,沒接卻噗的一聲輕笑了起來,此刻趁着近聹公子對付這兩人的功夫已經平復了身心的挽心音面色已恢復如常,臉上尤帶着汗水風乾的痕跡,這一笑就夾着冰雪消融的嬌俏,萬物回春的燦爛。

    近聹公子向來冷然幽寂的眼眸便盪開了一抹柔情,只不過還不待開口,挽心音接下來的話又讓他一顆灼熱的心沉了下去:“你究竟是不是‘他’?”

    “‘他’?便是你此前所說的故人嗎?”近聹公子神色已恢復如常,縱使心中升起一股洶涌的怒氣和悲哀的傷痛,他卻也沒捨得推開她。

    近聹公子見挽心音不吭聲默認,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定定的凝視着眼神正閃躲的挽心音,“你不覺得你這話很殘忍嗎!”

    近聹公子說完便將樹枝折斷,分別扎入慕容達兩人的心脈,兩人動也不動就這樣沒了生息。

    挽心音聽他說完這番話,耳邊傳來樹枝折斷的咔嚓聲,察覺他應是被她的話挑起了怒氣,心間快速流竄過有一股愧疚,臉色也白了幾分。

    “抱歉!畢竟你心中也有一位一直念念不忘的故人!我以爲你能明白我!”話一出口挽心音就後悔了,也不知怎麼就把心中轉了幾遭的話脫口而出。

    近聹公子不再看挽心音,“那不一樣!你覺得‘故人’是誰?能是誰?否則我爲何出現在這裏!”遠處已經能看見成羣的次淵窟弟子向這邊奔來。

    近聹公子只遠遠看着,並未率先出手。只當挽心音安靜的退出近聹公子的懷抱,他纔不緊不慢的疾速掠向黑壓壓的人羣,將人羣圍堵在數十里外。

    “有些話我一會就跟你講清楚!”不想再這麼被動,不想你的眼中沒有我的身影,不想不能一直緊緊陪在你身邊!

    近聹公子留下這句話便決絕而去,挽心音一時有些恍惚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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