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江邊,曾雅倩長髮飄飄,這位高貴的富家女,漂亮的衣服、千萬的豪車,平常人奮鬥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夢想生活,她一出生就已經擁有,只是她依然會有心酸,依然會有眼淚。陸山民不禁想到民生西路的那些人,狹小的房子,污水橫流的小巷,人人都捏着鼻子起早貪黑的拼命,爲的就是能掙點錢養活一家子人。

    二人靜靜的吹了半個小時的江風,曾雅倩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你還真敢砸?”

    陸山民傻呵呵的笑,“我知道你會阻止我,有誰會真的想打自己的老爸呢?”

    “他寧願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也不願意出來見我這個女兒。”

    陸山民搖了搖頭:“被女兒捉姦在牀,任何父親都沒有勇氣面對,他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你。”

    “他在不在乎我不重要。”

    陸山民點了點頭,:“重要的是你很在乎他。”

    曾雅倩驚訝的看着陸山民,有些不太相信一個山野村民能說出這樣的話。望着遠處的燈火,喃喃道:“小時候,他很疼我,工作再忙,都會到學校門口接我放學,同學們都羨慕我有個好爸爸,但自從接手爺爺的公司,他漸漸的很少回家,漸漸的忘了我的生日,忘了還有個女兒在等着他回家。”

    陸山民看着深深陷入回憶的女孩,高貴、典雅,五官精緻清秀。

    曾雅倩發現陸山民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中充滿了溫柔,也側身平靜的看着陸山民,曾雅倩發現眼前的男子其實長得挺帥,清秀中帶着男人歷經風霜的雋永,特別那菱角分明的五官,處處透着一股子堅毅,看着陸山民,曾雅倩感到一陣溫暖,心裏莫名的感到安全。對於相互的凝視,竟沒有一絲反感。

    曾雅倩笑了笑:“看你的長相和談吐,我到感覺你不像是個山裏人。”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那你認爲山裏人應該是什麼樣子”?

    曾雅倩擡頭想了一下:“傻乎乎、髒兮兮、窮哈哈、黑黝黝、沒文化、沒教養、見錢眼開。”

    陸山民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頭,“在你們城裏人眼中我們就這麼差勁嗎?”

    曾雅倩呵呵一笑,臉上

    浮現出兩個酒窩,“不過你不太一樣,你只佔了前面三點。”

    陸山民搖了搖頭,“你只是沒見過真正的山裏人”。想了想又說道:“你說的那種山裏人確實有,比如老神棍,但是大多數人都不是你說的那樣”。

    曾雅倩笑了笑問道:“老神棍是誰?”

    “村裏的一個道士。”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對山裏人有些誤解了。”

    陸山民點了點頭,“有機會你去山裏看看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曾雅倩認真的點了點頭,“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

    曾雅倩淡淡的看着陸山民,“山民,你說男人有錢有勢之後是不是都會變壞?”

    陸山民低頭想了一下,“不知道。”

    “那假如有一天你變得有錢有勢了,你會變壞嗎?”

    陸山民看着江水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沒想過”。

    曾雅倩呵呵一笑,微風吹動長髮,宛若天上月宮中的仙子,陸山民看得有些出神,突然覺得曾雅倩看起來不像先前那麼討厭。

    “山民,就憑你這張嘴,我敢打賭,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跟你在一起。”

    陸山民愕然的看了一下曾雅倩,臉上的神色隨之暗淡下來,陸山民想到了白靈,兩人本來早已訂了婚約,可是後來,就沒有了後來。

    見陸山民突然一臉暗淡,曾雅倩玩味兒的笑了笑,“真被我說中了,你不會是被女朋友給甩了吧”?

    陸山民苦笑一下,點了點頭。

    “所以你來了東海。”

    陸山民又點了點頭。

    曾雅倩笑了笑,安慰的說道,“我剛纔只是開了個玩笑,你別當真”。

    陸山民苦笑了一下,“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我怎麼可能配得上她呢?”。

    曾雅倩呵呵一笑,“你也不用太灰心,其實你這人挺有意思,我就覺得你比很多男人靠譜,她不要你是她的損失”。

    陸山民笑了笑,“別說我了,你現在心情好點沒有”?

    曾雅倩雙手趴在欄杆上,看着滔滔江水和兩岸的燈火輝煌,輕鬆的笑了笑,“剛知道我爸有外遇的時候,我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下來,這幾年,我從一個品

    學兼優的乖乖女,變成一個性格乖張叛逆的女孩兒,我胸中憋着恨、眼裏憋着淚、心中憋着痛,今天,你那塊磚頭,算是把這些都發泄了出來。現在感覺輕鬆多了”。

    陸山民笑着點了點頭,“以前老黃常說治病要疏不能堵,我想人的情緒應該也差不多”。

    曾雅倩笑着看着陸山民,“所以你二話不說就拿着磚頭往門上砸”。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曾雅倩笑了笑,“哎,有時候你聰明得真不像山裏人。”

    陸山民不忿的說道:“山裏人只是腦袋裏的墨水少、見識少,又不是沒長腦袋”。

    曾雅倩面帶微笑的看着陸山民,笑容很甜美,沒有半點苦澀,配上清風濤聲,那是一副極美的畫面。

    “陸山民,謝謝你”。

    看着如畫中仙子般的女孩兒,陸山民突然覺得心情很好,自從白靈對自己說了那句‘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之後,還是第一次心情這麼好。

    心情一好,少年心性大發,咧嘴笑道:“我可是看在那一萬塊錢的份兒上”。

    曾雅倩的笑容一下凝固在風中,生在豪門,這些年接觸的人,無一不是帶着各種不純的心思接近自己,本以爲遇到一個跟他們不一樣的人,沒想到原來也一樣。

    見曾雅倩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陸山民傻呵呵的一笑,“跟你開個玩笑”。

    曾雅倩鬆了一口氣,露出輕鬆的笑容,心中竟然泛起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感。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打算戲弄一下這個敢拿自己開玩笑的山野村民。

    “把你的卡號給我,我現在就給你轉錢”。

    見對方當了真,陸山民趕緊搖頭,“我都跟你說了是開玩笑的”。

    曾雅倩高傲的昂起頭,“我不缺這幾個錢,就當打賞你的”。

    陸山民皺起眉頭,剛纔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彷彿又看到了第一次來店裏時候的曾雅倩,剛纔積累的好感也蕩然無存。

    見陸山民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曾雅倩樂得捂着嘴哈哈大笑,笑得前僕後仰。

    陸山民愣了一下,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原來你也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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