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漫天塵土飛揚到海東青帶着陸山民離開只在剎那之間。
陸山民還沒發應過來就已經被海東青攔腰橫抱而起。
海東青的腰肢很軟,軟若無骨。不過他此刻沒有心思去品味那絲柔軟,因爲他感覺到一滴一滴液體落下,正好打在他的臉上。那是海東青的鮮血。海東青本已深受重傷,雖然在危難之際突破,但依然重傷在身。從她的呼吸就能聽出她此時體內氣機紊亂,她是強提起最後一口氣死命奔逃。
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薛猛小山一樣的身形衝破塵土顯現了出來。他就像一輛重型卡車踩足了油門呼嘯而來。
兩側的景物飛速掠過,薛猛的身形越來越清晰,已經能清楚的看到薛猛臉上的表情,他的臉上帶着無比的憤怒,渾身透着洶涌的殺意,雙眼冷酷如冰。
他看到薛猛出拳了,這一拳帶着挾山操海的氣勢直奔海東青後背,空氣在拳勁的帶動下產生肉眼可見的波紋,這一拳的力量之大恐怕纔是薛猛真正的力量,本已強弩之末的海東青絕無生還的可能。
陸山民心急如焚,他不想死,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可親可愛的人等着他;他不想死,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但他知道,他和海東青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薛猛的魔爪。如果不得不死,他寧願海東青能夠活下去,不僅僅是因爲山海集團需要海東青幫他照顧,也因爲內心深處不知名的一個聲音在吶喊,他不想海東青死。
陸山民還能活動的左手一把抓住海東青肩膀,用力一壓,借力騰昇而起,躍過海東青頭頂。
與此同時體內氣機勃發,瞬間涌入左臂化爲內勁注入肌肉之中。
“喝”!陸山民大喝一聲,凌空而下。
“砰”!兩個拳頭碰撞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薛猛身體一顫,巨大的力量讓他再次震驚不已,身上九大穴位也傳來鑽心疼痛。這一拳直接震得他後退三步。
與此同時,陸山民像炮彈一樣被轟得倒飛出去。
陸山民左手壓在海東青肩膀的瞬間,海東青就猜到了陸山民想法。等她剎住腳步轉過身,陸山民的身體正好狠狠的撞入她懷裏。
“噗”!兩人幾乎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七八米,鮮血灑了一路,怦然落地。
陸山民感到天旋地轉,幾乎要昏厥過去。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因疼痛而顫抖,疼得他懷疑人生。全身力氣瞬間散得乾乾淨淨,倒在海東青身上,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海東青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本來就是強弩之末,靠着最後一口氣奔襲這麼遠,現在這口氣被撞散,全身力氣也被抽得一絲不剩。
海東青發狠咬了一口舌尖,強忍着不讓自己昏厥過去,用盡全身殘餘力氣坐起來。
懷裏的陸山民七竅流血,活脫脫一個血人,與上次在紅鼎高爾夫球會的情形如出一轍。左臂肌肉炸開,鮮血橫流,能清晰的看見紅色血液中蠕動的黑色經脈和森森白骨。
“你怎麼樣”?海東青緊緊摟住陸山民,生怕這一放手他就斷了氣。
陸山
民眼神渙散,喉頭蠕動了一下,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別死”!海東青顫抖着嘴脣喃喃道。
這一拳的對決,薛猛顯然也不好受,之前海東青在他身上九大竅穴的攻擊並不是毫無效果,他喘着沉重的粗氣,一時之間竟感到四肢有些發軟。
薛猛咯咯冷笑,“天才!你們兩個都是我這一生中所見最有天賦的天才”!說着拔出之前海東青插在他肩膀上的匕首,向前踏出一步。
足足過了幾秒,陸山民渙散的眼神纔有了一絲光亮,這一次他是真的絕望了,不僅是他要死,海東青也逃不過一死。
陸山民朝海東青投去懇求的目光,海東青知道這是陸山民在求讓她親手殺了他。
海東青帶着大大的墨鏡,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從她顫抖的身軀能夠看出她此刻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陸山民再次給了她一個懇求的眼神。艱難的吐出三個字,“殺、了、我、、、”!
海東青緩緩舉起右掌,手掌不住搖晃,那種心痛的感覺再一次涌起,彷彿這一掌下去會打碎她最珍貴的東西。一邊是理智告訴她如果不殺了陸山民,他將受盡千刀萬剮之痛而死。一邊內心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拍下去。一向殺伐果斷的她從未體會到過這種感覺。
薛猛咯咯的冷笑聲響起,“拍下去,我還從沒見過親手殺死自己的摯愛是個什麼樣子”。
‘摯愛’兩個字震得海東青心臟一陣顫抖。“胡說八道”!
薛猛繼續緩步向前,“不是?不是那你還猶豫什麼,拍下去,朝着他的太陽穴狠狠拍下去。否則我會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讓你眼睜睜看着他在痛苦和恐懼中死去”。
陸山民面色痛苦,再次朝海東青懇求道:“求、求、你”。
海東青最終沒有拍下去,她緩緩的把陸山民平躺放在地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鮮血滴答滴答落在陸山民眼前。陸山民心急如焚,竭盡全力想站起來,但除了全身傳來鑽心的疼痛之外,渾身上下動不了分毫。
“這一掌,我決定拍在你身上”!海東青聲音虛弱,但仍舊散發出一股俾睨天下的氣勢。
薛猛停下腳步,怔怔的看着海東青,眼中露出一抹欣賞之色。:“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甚至比我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有勇氣”。
海東青上前一步,擋在陸山民身前,紅脣輕啓。“死戰”!!
薛猛拳頭緊握,“好!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說着,繼續邁步向前。滔天的威勢撲面而來。海東青就像巨浪之中的一艘小船,看上去隨時都可能被淹沒。但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膽怯。她就像站立船頭的一尊女戰神,危而不倒。
“住手”!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之後,一個身影從一件破舊廠房後走出。
“三叔”!薛猛收斂了氣勢,眉頭緊皺。
薛禮走到陸山民身前半蹲了下,眉頭微皺。陸山民現在的樣子與上次在紅鼎國際高爾夫球會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來晚了”。
薛猛撇了眼地
上的陸山民,“他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