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公園裏一片熱鬧,音樂聲此起彼伏。各種不同的廣場舞音樂像是在比誰的聲音更大,一聲高過一聲,揚聲器肉眼可見的猛烈震盪,聲音方圓幾裏可聞。

    業餘的廣場舞,專業的探戈,優雅的交誼舞,老頭老太太們在這裏煥發出第二波青春。

    杜峯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甚是厭煩。這些老人們在家裏帶帶孫子享受下天倫之樂多好,沒有孫子的看看書修身養性也好啊,不喜歡看書安安靜靜的跑跑步也可以,偏偏要在這人聲鼎沸的環境下鬥歌鬥舞,先不說周圍的居民受不受得了,要是把自個兒心臟病整爆發了多不划算。

    捂着耳朵穿過載歌載舞的廣場,角落裏一個穿汗衫的老人正慢悠悠的打着太極拳。

    杜峯把身上的外套脫下,給老人披上。

    “劉老,這麼鬧的地方,你也能靜下心來”。

    劉希夷緩緩手勢,吐出一口濁氣,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古人有的專挑鬧市讀書,講求的就是心靜,心靜無外物,自然聽不見”。

    杜峯嘖嘖搖了搖頭,“這裏比菜市場還熱鬧”。

    劉希夷笑了笑,坐在公園椅子上。

    “年輕真好”。

    杜峯看着廣場上身形矯健的老頭兒老太太,“相比於劉老,他們確實年輕,等他們到了你這個年紀就蹦躂不動了”。

    劉希夷呵呵一笑,“你是在說我這個老頭子蹦躂不動了”?

    杜峯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希夷捋了捋鬍鬚,“今天去見了納蘭振山,怎麼樣”?

    “他說陸山民不是他們納蘭家弄進去的”。

    劉希夷手掌停在鬍鬚前,“不是”?

    杜峯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劉希夷嗯了一聲,“他也沒有必要撒謊”。

    “劉老,那你說還會有誰呢?”

    劉希夷再次捋着鬍鬚,幽幽道:“我也很想知道是誰”。

    杜峯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是誰,陸山民這小子早晚都得除掉,省得一直惦記着我們。我擔心的是納蘭子建那小子,金不換在他手上我很不放心”。

    劉希夷喃喃道:“呂清風到底有沒有把所知道告訴金不換,如果告訴了,又透露了多少,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不過呂清風既然十幾年都沒行動,金不換現在反倒不是最緊要的”。

    “劉老反倒覺得陸山民更爲緊要”?

    劉希夷搖了搖頭,“更緊要的不是他,而是誰把他弄進去,目的又是什麼”。

    杜峯想了想,“是誰不知道,但目的自然是想幹掉他”。

    劉希夷眉頭微皺,“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裏總有種不安。”

    杜峯笑了笑,“劉老多慮了,平陽縣一行我們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劉希夷笑了笑,他們這次浮出水面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出那個潛藏在暗處的敵人,雖然現在還沒有徹底找到最後那一個人,但大概已經摸得差不多了。

    “‘戮影’,這個名字倒是起得貼切”。

    “他們和我們一樣,只要暴露在陽光下就不可怕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金不換和陸山民身上。幹掉這兩個人,這個所謂的‘戮影’想找到我們也沒有了線索”。

    劉希夷眉頭微微皺了皺,“不要亂動,別忘了今日的局面就是因爲當年對陸晨龍和金半城貿然動手所造成,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說不定對方正等着我們出手抓破綻呢”。

    杜峯笑了笑道:“劉老放心,用不着我們親自動手,納蘭振山對納蘭子建已經動了殺心,至於陸山民,最好是能夠判他個死刑,即便不能,我們想想辦法也能讓他在監獄裏養老”。

    劉希夷嗯了一聲,“納蘭振山能夠殺了納蘭子建最好不過,至於我們,沒有上頭的指令不能親自動手”。

    兩人正說話間,一股殺氣撲面而來,一個鐵塔般的男子穿過一羣老頭兒老太太緩步而來。

    杜峯怔怔的看着男子,身上氣息不自覺開始沸騰,“你就是黃九斤”?

    黃九斤撇了一眼杜峯,“三十多歲的易髓境後期巔峯,不錯”。

    面對黃九斤居高臨下的點評,杜峯心有不忿,癟了癟嘴說道:“你不也才三十多,就到了搬山境後期巔峯”。

    黃九斤沒有再看他一眼,一雙虎目緊緊的盯着劉希夷。

    劉希夷面色自若,淡淡一笑,“這麼快就能找到我們,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隱祕,影子只要現身,自然就能找到”。

    劉希夷呵呵一笑,“你太樂觀了,別說你不能把我們怎麼着,就算你能活捉了我們,你確信能從我們嘴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黃九斤面色漠然,“得不到就把你們都毀滅掉”。

    杜峯早已對黃九斤的漠視感到不滿,猛然站起,面對面和黃九斤對視,不過即便他站起身來,頭頂也只能達到黃九斤胸口。

    “黃九斤,你自大過頭了吧。你能不能過我這一關還難說,還想單挑我們兩個”。

    黃九斤斜眼俯視着杜峯,“你,不夠看。他到可以一戰”。

    杜峯後退一步,擺好架勢,“放馬過來,有種我倆一對一生死一戰”。

    黃九斤沒有再理會他,越過他的頭頂看着劉希夷,“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劉希夷笑了笑道:“你是想問陸山民是怎麼進去的”。

    “對”。

    “我要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黃九斤眉頭皺了皺,“真不是你們”!

    劉希夷淡淡道:“你是不是也在懷疑納蘭家,我也可以告訴你,也不是納蘭家”。

    黃九斤冷冷盯着劉希夷,“你的意思是他們,但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劉希夷淡淡道:“我沒有說是他們”。

    黃九斤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今天就暫時留下你們的狗命,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的頭顱一個個擰下來”。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杜峯氣得雙拳緊握,“目中無人,比納蘭子建還目中無人”。

    劉希夷望着黃九斤的背影,“以後出門小心點,別一個人在偏僻的地方落單”。

    杜峯愣了一下,“劉老,連你也認爲我不是他的對手”。

    劉希夷起身將外衣還給杜峯,緩步朝離開,“別說你,就連我也不一定能殺死他”。

    杜峯不可思議,“劉老,你可是半步化氣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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