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一聽,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便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姨娘請吧。”

    宋蒹葭心頭一喜。

    丫鬟又道:“還請姨娘上點心,若是公子有個好歹,不止是我們,就連姨娘,也是會受罰的。”

    宋蒹葭身子一僵。

    姨娘比丫鬟高貴不了多少。

    定了定心神,宋蒹葭端着膳食提步進了院子,朝屋子裏走去。

    甫一進了屋子,就見池青涯雙手負在身後站在窗邊。

    聽見動靜,少年冷聲呵斥,“滾出去。”

    宋蒹葭身子一抖,端得一副溫柔的模樣上前去,她捏着嗓子,喚道:“臨溪。”

    聲音有些熟悉。

    池青涯袖中的手緊了緊,他轉頭看去,在瞧見宋蒹葭面容的時候,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誰準你效仿她說話的?”

    他面色冷得嚇人。

    宋蒹葭給嚇得都端不穩膳食了。

    又見她着紫色衣裳,薰着海棠香,梳着螺髻,妝容氣質也是有些像她的。

    這讓池青涯一下子就神色恍惚起來。

    “明月......”

    他輕聲呢喃。

    宋蒹葭並未聽見他說的什麼,見他眉眼緩和了下來,又重新笑着上前去,“臨溪,這是我做的一些膳食,你許久未曾用膳了,還是用一點罷,以免傷了身子。”

    她端着膳食,往池青涯面前一送。

    而池青涯垂眸,看着膳食,神情仍是恍惚,直到他瞥見一抹刺眼的紅色,目光頓時凌厲起來,他定睛一看,原是宋蒹葭染了鮮紅的蔻丹。

    不是明月。

    池青涯心底醞釀着戾氣。

    明月不會染任何蔻丹,她的手,從來都是乾淨的。

    他擡眼面無表情看着宋蒹葭。

    就是她。

    都是她的錯。

    自己在秋闈前迎了她進門,這個賤人卻是不肯安生,作出了許多事兒來。

    讓自己心神不寧,不能好好的籌備秋闈,導致不能奪得榜首,與榜首失之交臂,都是她。

    他這樣一想,頓時周身戾氣傾瀉,見他擡手,猛地一揮手,將宋蒹葭端在手裏的膳食盡數掀翻在地。

    “你是個什麼東西?”

    “滾出去!”

    宋蒹葭當即僵在原地,臉色發白,動也不敢動。

    漸漸地,就見她紅了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不出去?”

    池青涯微眯着眼看她,見他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不出去,那就跪下來,將地上的都給吃了。”

    地上都是他方纔掀翻的膳食。

    宋蒹葭渾身發抖,她一臉驚恐的看着池青涯,一步一步往後退。

    “喫啊,這不是你做的嗎?既然是你做的,那就喫個乾淨罷。”

    池青涯朝她微微一笑。

    終於,宋蒹葭嗚咽一聲,滿臉淚痕,轉身就跑了出去。

    世人沒有想到,奪得秋闈榜首的人,居然是那人人鄙夷輕視的霍小公子,霍庭玉。

    不過,他如今得了榜首,在東都的風評好轉了許多。

    有人說他厚積薄發,扮豬喫虎。

    有人說他藏拙,忍辱負重等等皆有。

    總之,倒沒人再說他的不是了。

    反倒是有人提起了池青涯。

    他並未奪得榜首令人訝異,而且也不是名列前茅的幾位,反而是在榜中的位置。

    畢竟,臨溪公子,才情一絕,怎麼會在秋闈上失手。

    有人又說了,許是那宋蒹葭一事,教池家雞犬不寧,導致池青涯不能安心籌備秋闈,這才發揮失常。

    衆人一想,連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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