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輪椅上,看着院子裏的雪,一臉平靜,他的手放在輪椅上,骨節泛白,昭示着他不平靜的內心。
鬱明深側頭看他,“新年將至,許是她被事情絆住了腳,你莫要多想。”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眉眼逐漸陰鷙。
“阿柏。”鬱明深皺眉看着他,突然想起幾年前,他與談傾與的事情剛暴露出來,又恰逢秋闈的時候,那日沒人來送他。
只有明月姐弟。
姐姐溫柔,好像是那日的朝霞。
弟弟可愛,好像是甜糯的糕點。
他們的善意,讓他心裏軟了幾分。
鬱松柏擡眼看他,目光陰冷且平靜,“大哥,我想與你和大伯父親說些話。”
鬱明深看着他,頷首。
書房裏。
少年看着對面的三人,掀脣道:“我想投身江湖。”
堂堂鬱家的嫡子竟是要入江湖。
鬱聲鶴第一個不贊同,“你打算入江湖作甚?功夫平平,反而要受到不少欺負。”
“你想做什麼?”
鬱蒼看着他,並沒有急着反駁。
鬱明深沒有說什麼。
三人看着他。
鬱松柏淡淡一笑,“那諸位認爲我還能做什麼呢?科考這條路定是走不上了,難不成,當真要我靠着家族的餘蔭苟且偷生嗎?”
“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
鬱聲鶴解釋道:“我們已經爲你找到了合適的路。”
“什麼路?”
鬱松柏擡眼看他,“經商嗎?”
鬱聲鶴一愣。
“這麼好猜,瞞不住我,除了經商,在你們眼裏,我就沒有合適的路走了是嗎?”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鬱蒼。
鬱蒼動了動嘴脣,“這......此一時彼一時了。”
“好一個此一時彼一時。”
少年眉間皆是陰霾,“說到底,還是覺得我這輩子,只能經商,別無他路可走,是嗎?”
屋子裏沒人說話。
鬱松柏扣着輪椅的手愈發的緊,甚至能看見暴起的青筋。
“那你入江湖,想做什麼?”
鬱明深目光清明的看着他,“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他此言一出,引得鬱松柏多看了他幾眼,“大哥是個爽快人。”
鬱明深不可置否,“都是一家人。”
“大伯和父親呢?”
鬱松柏轉頭看着沉默的鬱聲鶴和鬱蒼。
鬱蒼看他,“我們也支持你,但是——”
“你先要告訴我們你準備做什麼。”
少年的手鬆開來,他往後一靠,雙眸微眯,“自然是......不太光彩的事。”
屋子裏又是持續的沉默。
鬱聲鶴哼了一聲,他笑起來,“罷了罷了,我們老了。”
他看着鬱蒼,“總是要給後輩鋪路的。”
鬱蒼也笑,“是老了。”
鬱明深嘴角彎了彎。
三人皆看着輪椅上身姿單薄的少年,“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今天。”
“......”
鬱松柏掃了他們一眼,語氣淡淡,“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