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村長爲了避免偏頗,不但叫了兩家趙姓家的婦人,還叫了兩名雜姓家的。
第一,趙宛舒到底是姓趙,若是全叫了他們苗家人,回頭這事兒傳出去,趙宛舒在族裏也不好聽了。
第二,苗正陽雖然是苗家的族長,但同時他也是梨花村的村長,有時候做事不能偏心,得站在整個村子的利益上看待。
趙宛舒無私奉獻方子,那是對村子裏有恩情的,他們佔了便宜,但卻不能一家獨大,得全面考慮。
幾個婦人一聽說趙宛舒要無償教她們做粉絲,頓時連忙個個都趕了過來。
春華熱情地把趙宛舒引到了竈房,苗家的竈房要比她家的要寬敞很多,這麼多人站在裏面也不會顯得狹隘。
“阿宛,這做粉絲都需要什麼?我們這就去準備。”
趙宛舒問道:“那家裏有紅薯澱粉嗎?”
“紅薯澱粉?”春華沒聽懂,“那是什麼?”
當下大家吃麪條居多,多數都是用的是麪粉,但麪粉好做,把麥子粟米碾碎過篩,出來的那就是乾淨的麪粉了。
但紅薯這些就沒有澱粉這種說法了。
趙宛舒反應過來,“哦,沒事。那家裏說有地瓜嗎?如果有,那就多拿些過來。”
地瓜葉能給家裏豬吃了增肥,這地瓜熟了還能摻着米熬粥,還能做成地瓜幹給小孩子當零嘴,加之產量也高又耐放,基本北地家家戶戶都會種。
現下正是地瓜成熟的季節了,已經有村民家開始收地了。
聞言,餘氏激動道,“紅苕啊,這個我家有,孩子前兒個唸叨着要喫甜的,他爺去收了半畝地,有兩大筐呢!我拿過來!”
“娘,我去吧!”春華主動請纓。
很快,她就拖了兩筐紅苕過來,不過個頭都不大,“阿宛,這個可以不?”
趙宛舒上手抓了個,掂量了下,頷首道,“這個可以了。這個不挑個頭的。”
沒有現成的澱粉,那就要從做澱粉開始做粉絲了,過程倒是不復雜,就是有點麻煩。
她面對着一羣眼眸亮晶晶的婦人,“那咱們就先只把粉末做出來吧!我教你們做的紅薯粉絲,這個也不難,就是要先磨粉。”
“墨粉啊?要用石碾嗎?村裏的石碾好像磨碎不了紅苕啊!”
“是啊,那這怎麼做成粉末啊?阿宛,你莫不……”有人提出質疑:“我可從沒聽過地紅苕能做成粉的咧!”
餘氏雖然也有些嘀咕,但卻站出來,“你們說什麼話呢?阿宛怎麼可能騙人!她話都沒說完,你們嘀嘀咕咕什麼勁兒!是覺得阿宛騙你們嗎?”
“要早知道你們這樣,方纔我就不喊你們了!沒得教了你們還落了個不好的名聲。”
“反正你們要是不想學,那就趕緊回去吧!”
那婦人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奇怪。我不是覺得阿宛騙人,阿宛,你信我啊!”
趙宛舒安撫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這個開始大家沒見過,有點質疑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樣吧,咱們先做着試試,如果不成呢,也不過是浪費了點時間和兩筐地瓜,是不是?”
她們個個可都不是傻子!
趙宛舒可能會開刷她們,但絕對不敢騙村長家的!
霎時個個都安靜了下來,聽從趙宛舒的安排。
趙宛舒開始沒想到要臨時做紅薯澱粉開始,這又得加時間和工序了。
但好在勝在人多,這事情做起來也就方便了許多。
首先就是把地瓜都給洗乾淨,然後把地瓜個個都切得碎碎的,能有多細碎就有多細碎,這些婦人個個都是做家務的一把手,這些做來那都是得心應手的。
很快,兩筐地瓜都被切碎,地瓜的殘渣混着汁水都倒入木盆裏。
趙宛舒讓她們再往木盆裏注入水,用木棒把地瓜的殘渣上下攪拌,這是爲了讓這些殘渣裏的澱粉被洗出來,這都是力氣活。
等到洗完一遍後,趙宛舒讓餘氏換了個更大的木盆,然後把殘渣進行了過濾,過濾掉的殘渣避免浪費,又被多洗兩遍,直到洗出來的都是清水了才倒掉。
趙宛舒:“嬸子,你家裏有沒有白礬石嗎?”
“有的有的,我去拿來。”餘氏很快取了一塊兩個指甲蓋那麼大的明礬。“夠不夠啊?家裏只有這些了。”
“夠了的。”趙宛舒接過明礬就丟到那一盆渾濁的澱粉水裏,“用礬石應該兩刻鐘差不多了,若是自然沉澱,最好是多一些時間,基本要一個兩個時辰的。”
餘氏眼見着時間還早,聽趙宛舒的話讓自家兒媳婦先去燒火,把兩個竈臺都給燒了起來。
有了明礬,很快就湊效了。
水由渾濁變得清澈乾淨,地下是肉眼可見的沉澱物。
趙宛舒招呼道,“來,嬸子們,你們把這木盆裏的水倒掉,仔細些,動作要小些,不然的話很容易又渾濁了。”
餘氏和另外一個婦人兩個人小心捏着木盆邊,小心翼翼地倒掉了上層的清水,隨着水的流失,留下來的就是底部粘稠白色的麪糊糊。
本來這是要自然曬乾的,但這回太陽沒那麼熱烈了,再來也沒那時間耽擱。
趙宛舒就讓她們擡去竈臺,把這些倒在竈臺的大鍋裏,用小火來烘乾,雖然效果要差一些,但卻時間快許多。
等到烘乾後得到的一塊塊乾透的白石塊,趙宛舒拿鏟子砸出一塊來,探手抹了抹,只有底部有些焦,但整體還是不錯的。
“成了嗎?”餘氏問道。
“成了,這就是我開始說的地瓜澱粉。大家可以看看!”
這忙活了一下午,眼見着東西都出來了,大家自然是想看看勞動成果的,個個都探過來頭。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這面可真白真細,就跟那上等精麪粉一樣!”
“我瞅瞅,哎呀,摸起來好細膩的咧!那做出來的粉絲得多好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