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擂臺上的那一幕.卻讓所有觀衆都覺得心底發寒.他們一個個張大着嘴.表情有些驚恐.
擂臺之上.一個少年狼狽地趴伏在地.帶血的雙手緊緊的抱着一個少女的小腿.少女的表情有些慍怒.原本秀麗的臉龐有些猙獰.眼中之中滿是狠毒.
“砰...”又是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少年的背上.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證明了少年承受的痛楚.但他依舊沒有鬆開手.誰也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直朝着一個方向.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無憂早已淚流滿面.
“里奧.鬆手吧...”她心中一次又一次吶喊着.眼眶通紅.雙拳緊緊的握着.壓抑着心底的情緒.
可是她期待的一幕始終沒有出現.少年一直倔強的沒有鬆開他的手.
“哼...別以爲不用魔法我就殺不了你.既然你想爲她死我就成全你.”擂臺之上.假“無憂”聲音冰冷.她莫名的殺意讓圍觀的羣衆有些不明所以.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雖是對里奧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看着無憂.
“夠了...”無憂冷喝一聲.走到了擂臺旁.
衆人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過我不想你有事.難道你以爲我只是開玩笑嗎.有些事我會自己解決.我說到做到.你給我站起來.現在的認輸並不代表永遠的認輸.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無憂的聲音很冷.面色也有些嚴肅.讓里奧原本堅定的眸子有了一些鬆動.
“怎麼.你想救他.那我偏不讓.”假無憂用眼神向無憂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但是無憂卻惘若未聞.一直死死的盯着里奧.在等着他的決定.
終於.在“無憂”下一腳踹下去之前.里奧開口了.
“我認輸.”
沙啞的男聲說出這樣的話.卻沒有一個人看輕他.反而被他語氣中的那一種無奈與悲愴感染.
里奧話音剛落.屏障悄然散去.無憂就快步來到了擂臺之上.只餘下一臉陰翳的“無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的背影.
之後發生了什麼無憂並不知道.里奧傷勢嚴重.不得已她將他帶到了劫的小木屋.
“他是娜迦.”
這並不是疑問.無憂被劫一語指出里奧的身份很是喫驚.要知道里奧現在與常人並沒有詫異.如果不先出原型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
“不用那麼看着我.我跟這小子沒仇.”被無憂防備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劫輕啐了一口.表示十分不屑.
無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敏感了.
“這是暗黑精靈...”
劫剛想仔細檢查里奧的傷勢.但是剛一碰到他就驚呼出聲.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那是一種興奮中又帶着一些感懷的樣子.從那幽深的眸中無憂竟然看到了希望.
“那又怎麼樣.”出於對里奧的關心.無憂忍不住問道.
“讓他離開吧.他還沒有獲得暗黑精靈的傳承.現在根本無法幫助你什麼.”劫的表情十分嚴肅.這是無憂第二次看到他那樣嚴肅的表情.當下也有些肅然.疑惑的看着劫.想從他嘴裏打探些什麼.
“我答應過他.不會再趕他走.”這是無憂昨晚答應里奧的.只是爲了他今天不要意氣用事.
“不可以...”劫的語氣十分堅決.那是一種不容置喙的感覺.
“爲什麼.”無憂高高的擡着頭與他對視.
“哎~~~還是那麼倔.要是聽我一句.當年也不會走到那一步...”劫無奈的看着無憂.眸色幽深.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當年.”對於劫莫名其妙的回答.無憂更加疑惑了.輕聲呢喃着那兩個字.想從她十幾年的回憶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但她還是失敗了.
從失態中驚醒.劫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心虛.但還是解釋道：“額,人老了.記性難免出錯.你這小女娃才幾歲啊.怎麼可能認識我.”
雖然劫說的似乎合情合理.但他之前的表情不似作僞.所以無憂還是有點不相信他的解釋.
“咳咳...”輕咳幾聲.劫將里奧的身體靠到了他的破木桌上.彎腰坐在了唯一空着的一章凳子上.繼續說道：“聽我一句.我是你的老師.不會害你的.讓他走吧.回到精靈的世界.再次相遇時.你會需要他的...”
劫的眼神很是真摯.無憂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根本犯不着騙自己.可是看着里奧依舊有些蒼白的容顏.她還是無法說出那樣的話.
“哎.不管你了.我也管不動你.我走了.這件木屋就留給你們了.該教你的我已經都教你了.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回來了.你要保護好自己.”
彷彿遺囑般的叮嚀讓無憂有些莫名的不安.但看到劫一臉安逸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要去哪兒.不回來了嗎.”雖然劫教自己的時間並不長.但無憂卻是學到了一些真正的東西.劫所教授的藥劑知識竟然比法師之書上的內容還要精妙.加上無憂的聰慧.才沒多久已經可以出師了.唯一需要提升的只有自身的魔力和熟練程度了.那些是劫無法教她的.
“恩.也許吧.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說到這.劫的語氣略微一頓.深深的看了牀上的里奧一眼.淡淡道：“我想他如果知道自己的離開會是對你最大的幫助一定會選擇離開的吧.”
說完這句話.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彷彿從未出現.
無憂被這傷感的離愁弄得有些難受.怏怏的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發着呆.
她沒有注意到.早在劫說出里奧身份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動了一下.
想來.在劫精妙的醫術之下.就算是快死的人都能復活.更別說只是受些皮外傷了.
太陽西斜.已經是下午了.看着里奧依舊在沉睡.無憂也靜靜的靠在了一邊.止不住的倦意讓她不由進入了睡眠.昨晚她並沒有睡好.與雪柔相認、與里奧夜探讓她後半個晚上都在夢魘之中.睡了比沒睡還累.經過上午的比賽.如今已經心力交瘁.
木桌上.在無憂呼吸變得均勻之後.里奧唰的睜開了眼.一雙眸中瀲灩晴光.顯示着他此時的好心情.
里奧的心情確實不錯.雖然輸了比賽.但卻聽到了無憂那一番話.聽到了她的選擇令他激動不已.
伸出手.靠近無憂的臉頰.按着無憂面部的輪廓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臉.雖然是陌生的一張臉.但他卻能想象她真實的樣子.他要走了.
是的.他要離開.原本想過再也不離開她的.但是聽到那個老人的話.他改變主意了.
他說的很對.如果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對她又好處.自己一定會選擇離開的.
“我走了.這次是我自己走的.並不怪你.我要回到娜迦.去找我的母親.去接受暗黑精靈的傳承.成爲暗黑精靈王.我會一直在海底等你回來的.如今我已經是娜迦.那是你曾經與我一起守護過的家園.我不想離開那裏.其實沒有陽光也很好.因爲那裏有我們的回憶.”
里奧的聲音很輕.他只是在抒發着自己內心的感受.並不是要真正的說給無憂聽.有些話他不想說.說了以後只會徒增傷感罷了.她那樣的人.只要遠遠的看着她幸福.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我真的要走了.記得來找我.我一直在原地.只要你轉身.”
留下一句長嘆.里奧不捨的抽離了自己的手.從木桌上跳了下來.朝着屋外走去.
“咔嚓.”
關門聲響起.一行清淚從無憂的臉頰滑落.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自私的.對不起...”無憂將頭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向里奧道歉.
無憂是一個敏感的人.在里奧撫摸她臉的一剎那她就醒了.但是當里奧說出我走了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決定做一隻鴕鳥.
里奧的話一字一句都被她聽在耳中.記在心中.可是她卻沒有想要阻止.不是因爲未來的里奧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幫助.而是爲了自己對一個母親的承諾.
“我把我的兒子交給你.他太單純了.作爲一個王者他缺少了一份果決和堅韌.這樣的他並不足以負擔起一個種族.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娜迦一族毀在他的手中.他喜歡你.想要跟你走.我答應了.但你要記住.我只是把他暫時借給你.你身上有他沒有的那種品質.我希望你會還給我一個更加堅強的兒子.一個合格的暗黑精靈王.”
美杜莎的聲音依舊曆歷在耳.只不過那一次的談話就連阿呆都不知道.要不然阿呆在與里奧的相處中就不會那般的不友好.面對一個被親生母親算計一生的人.就算是一隻魔獸都會忍不住同情.
“對不起.里奧.那是我的諾言.也是你的責任.你的母親需要你.娜迦一族也需要你.”
輕輕的呢喃一聲.無憂眼中閃過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