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帶着解藥回來時,論箏鳴已經替他將四人找齊了,齊刷刷坐在琉璃仙境喝茶。

    八葉蓮才離開又被叫了回來,要不是解毒之事不可耽延,他就和地乘一塊去找醒惡者了。

    也不知地乘對戰醒惡者如何了。

    那四顆藥丹對應四個人,若是服錯了,那就直接暴斃,蠱皇僰醫人實在氣不過,想在這事上爲難慕少艾。

    慕少艾又豈是泛泛之輩,拿起藥丹稍微一聞便知曉該給何人。

    四人分別服下藥丹,席地而坐,身上真氣流竄,慕少艾點穴手法精妙,輕點幾下,只見衆人口吐黑色毒霧,一口毒血隨之吐出。

    冰痕之毒已解,四人無礙了。

    八葉蓮心掛魔心之事,毒一解便欲離開,九方墀知魔心一事,事關重大,再加上聖域的人一減再減,此時玄宗更應當相助。

    “讓吾相助一臂之力吧。”

    八葉蓮頷首:“多謝。”

    九方墀:“諸位,暫別了。”

    慕少艾:“辛苦你們了。”

    論箏鳴:“嗯,一路小心。”

    九方墀猶豫了一下,伸手撩起了論箏鳴耳邊一縷碎髮,別入發間。

    “頭髮亂了。”

    “哈,謝了。”

    論箏鳴沒領會到九方墀動作下的深意,只當他是隨手而爲。

    九方墀:……

    慕少艾:不動如山論箏鳴。

    九方墀和八葉蓮先一步離開,惠比壽和無悼一人庸作爲慕少艾的好友,自然被留下來請了一杯茶。

    飲茶間論箏鳴問及蝴蝶君和公孫月二人。

    惠比壽:“有羽人非獍相助,兩人現已洗清嫌疑,大概這兩天就要離開了吧。”

    論箏鳴聞言道:“那……就有勞神針代爲轉達一下,就說吾希望他們兩人在笑蓬萊多留兩日。”

    惠比壽不問緣由,答應了下來。

    飲過茶,惠比壽和無悼一人庸一起離開,慕少艾看着兩人身影越來越遠,靠着琉璃仙境的柱子道。

    “呼呼,此舉好像別有深意。”

    論箏鳴搖扇:“耶?果然瞞不過知己,吾確實有所用意。”

    慕少艾:“罷了,你不直說我就不問了,走,帶你去見見我的老朋友。”

    慕少艾的朋友論箏鳴都基本見過了,還有兩個人沒打過照面,一個是在忠烈王府留下一串風鈴的羽人非獍,一個是歸隱不問江湖的朱痕染跡。

    落下孤燈的雪很大,石階上早已覆上一層薄雪,風雪中的樂聲壓抑着悲傷,抒發着拉琴人的情緒。

    石階直通高處的涼亭,亭子邊沿掛着個燈籠,燈籠隨風擺動,火苗明滅不定。

    亭中人一身青邊白衣,面容清俊卻眉頭深鎖,心事重重,頭低垂身壓低,似是揹負了許多東西。

    論箏鳴和慕少艾踏上石階,腳步聲讓羽人非獍停下了二胡的樂聲,擡頭看過來。

    羽人語氣冷淡:“你帶人來了。”

    慕少艾習慣了他這說話的語氣,不在意道:“是啦是啦,我新交的朋友,拉過來跟你作個伴。”

    論箏鳴順勢道:“在下弦中君論箏鳴,在此多謝先生助吾友公孫月洗脫罪名。”

    羽人:“未做之事不該背上罪名。”

    眼見即將冷場,慕少艾拉上論箏鳴,幾步入了亭子,指着羽人非獍道。

    “這個裝了一肚子心事的人,是吾好友,羽仔。”

    “麥叫我羽仔。”

    羽人非獍一臉彆扭,慕少艾掏出苦糖遞他手裏。

    “苦糖給你,麥計較了。”

    羽人將糖塞進嘴裏,不再糾正稱呼之事。

    羽人看起來不好接近,將自己和別人隔離開來,疏離又孤僻,論箏鳴心裏有數,既然同爲樂者,樂者有樂者的辦法溝通。

    “聽曲嗎?”

    “嗯?”

    論箏鳴取出無酒琴,放在腿上彈響,琴聲清脆空靈,曲調若清泉流於石上,有沉穩也有歡快,忽而節奏一轉,清泉匯入湖中,隨波奔流而下,氣勢欲斷山嶽,最後曲終又回到歡快,風拂過竹林颯颯作響,平和又安靜。

    羽人難得的主動問道:“曲名是什麼?”

    這首曲是論箏鳴前兩日興起所作,哪有什麼曲名,況且她這個取名廢壓根取不出好聽的名字。

    論箏鳴搖了搖頭:“即興之作,沒有名字。”

    羽人拉響二胡,所拉之曲正是論箏鳴方纔所彈奏的,二胡的音色拉出了曲子中隱藏的悲傷遺憾,更添別樣的味道。

    “很好聽的曲子。”

    慕少艾帶論箏鳴來的用意,就是讓論箏鳴這個小太陽感染感染羽人,見兩人相處融洽,放心了。

    慕少艾真是操着一顆老父親的心。

    “好曲不可無好名,不如羽仔幫忙取一個?”

    羽人非獍雖然有這個想法,但不好意思提,他看向論箏鳴。

    論箏鳴聞絃歌而知雅意:“有勞先生了。”

    羽人沉思片刻道:“含章之音,如何?”

    “含章,包藏美質,好名。”

    有了共同話題兩人就能聊起來,慕少艾時不時插上一兩句話,論箏鳴注意到落下孤燈的雪停了,氣氛也沒那麼冷清了。

    論箏鳴正經是不可能一直正經的,從一開始規矩的喊先生,到羽人,最後跟着慕少艾喊羽仔。

    剛開始羽人還掙扎一下,被論箏鳴一頓忽悠,什麼好朋友就要從親暱的稱呼開始,什麼你不能區別對待,少艾這麼叫我也要這麼叫。

    能怎麼辦呢,還不是像個老父親一樣將他們原諒。

    慕少艾現在身擔重擔,留不了太久,看過羽人之後就先走了,只剩論箏鳴賴在落下孤燈。

    論箏鳴看羽人又吃了顆苦糖,好奇道:“苦糖好喫嗎?”

    “想試試嗎?”

    羽人非獍遞了一顆苦糖,論箏鳴接過來吃了。

    苦糖的慕少艾用各類藥草做的,糖衣的主材料是黃連,苦的論箏鳴差點繃不住,糖心用的是甘草,意在苦盡甘來。

    羽人明知道什麼味,還故意問論箏鳴:“好喫嗎?”

    論箏鳴道:“羽仔,你學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以爲是跟誰學的。

    ……

    “恩公個性孤僻,不喜與人接觸,所以纔會選擇在遠離人羣的地方居住。”

    愁落暗塵聽着亭中兩人合奏的酒狂,陷入了沉默。

    酒狂此曲,本來用古琴演奏聽起來就十分歡樂,換了箏彈就更歡樂了。

    嗯,個性孤僻。

    ヽ(`д)ノ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