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一戰過後,魔界按照慣例開會,雖然開會的只有兩個人。

    鬼知:“這回可不只是他們兩人壞事,還有一人。”

    鬼知看向戰事回放中論箏鳴的身影。

    冥見:“中原從未聽到過有這一號人,導致我們對她之戰力判斷不足,如今一觀,此人乃是一名勁敵。”

    鬼知:“那名來去無影的劍者,吾翻閱苦境歷史……可能是他。”

    鬼知和冥見他來他去一番,心知肚明就是那朵白蓮花。

    冥見話音一轉:“吞佛童子如何了?”

    “傷勢不輕,自請回駐守之地了。”

    ……

    繁星點綴着單調的夜空,匯聚成璀璨的星河,夜空無雲,月亮高掛空中,銀色的光輝照映着地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慕少艾牽着阿九,每一步都充滿不捨,每一步都令他心思沉重。

    阿九的尾巴不安的搖動着,他停下了腳步:“少艾,傲笑紅塵是不是一個很好很厲害的大俠?”

    慕少艾勉強的笑着:“是啊,他還是你箏鳴阿姐的好朋友。”

    阿九撇撇嘴:“阿姐朋友遍地,苦境隨便逮個人都是她朋友。”

    話題本是沉重的,但好像一提到論箏鳴,氣氛就歡快些,雖是離別卻不應那麼悲傷。

    此時論箏鳴從遠處走來,清亮的聲音傳來:“吾好像聽見你們背後說吾壞話。”

    阿九小聲辯解:“哪有。”

    慕少艾眉間愁雲稍散:“你的事處理完了?”

    “嗯,你這是要將阿九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論箏鳴走近,在阿九面前蹲下身,摸了摸阿九的頭髮。

    阿九乖巧的令人心疼,看着論箏鳴認真道:“我以後也要做個厲害的大俠,這樣就能保護少艾啦。”

    少艾就能做回自己了。

    “會的,我們阿九少爺會比少艾還要厲害。”

    阿九眨了眨眼,忍住想哭的衝動:“少艾想救他,那那,我的命給他也沒關係的。”

    論箏鳴沒說話,輕輕抱了抱他。

    慕少艾緊緊握着阿九的手,彷彿一鬆手阿九就不見了,蹲下低聲道:“阿九,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賭上一切,只希望你能自由學武,快樂遊玩,就算要逆天,就算與全世界爲敵,你要記得,你的命我不放棄,你也不要放棄好嗎?”

    阿九:“那拉鉤蓋章,不許騙人。”

    “阿九那麼聰明,我怎麼敢騙你呢?”

    慕少艾和論箏鳴並肩而行,阿九走在兩人前面指着天上的星星問這問那,慕少艾一邊應答阿九,一邊託孤一樣和論箏鳴說:“若我有一日不在了,阿九就拜託你了。”

    論箏鳴:“你別用這種託孤語氣,吾怕。”

    “誒呀呀,你竟還有害怕的事情。”

    論箏鳴是那種說“吾要死了”都語氣平靜的人,就沒見她怕過什麼。

    “吾怕朋友們都死了,吾就得照顧他們妻子兒子,到時候吾就得四處借債,忙於維持生活,你說是不是很可怕。”

    論箏鳴清了清嗓子:“汝死後,汝妻兒吾養之,汝勿慮也。”

    慕少艾:“你這說法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感覺你的朋友頭上有點綠。

    阿九好奇的回頭:“你們在說什麼?”

    論箏鳴露出慣用忽悠人的深沉:“在說等慕少艾死後,阿九吾養之,羽人吾顧之,他的錢財吾繼承之。”

    阿九:?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當阿九看到路的盡頭,就知道他該暫時離開了。

    阿九拽着脖子上的咳羊莖:“我怕疼,你們一定要接好我,偷摔我的是小人。”

    咳羊莖拽下,阿九倒在慕少艾懷裏。

    天生半心的阿九全靠咳羊莖續命,如今續命之物卻成了局中關鍵之物。

    慕少艾橫抱起阿九,神色黯然:“我竟然有些想念你的聒噪了。”

    論箏鳴安慰道:“放心,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

    “但願如此。”

    慕少艾熟練的打開落日煙的機關,石壁緩緩打開,論箏鳴跟上。

    落日煙內,竹柵欄,石井,還有一個倚靠在石桌旁的飲酒之人。

    朱痕看都不看:“帶着病人的進屋,另一個坐下。”

    論箏鳴道了聲謝,坐了下來。

    朱痕打量了兩眼:“嘖,是個有酒膽沒酒量的,我叫朱痕染跡,你叫什麼?”

    “論箏鳴。”

    朱痕知面前人酒量淺,乾脆收了酒罈,兩人對坐無話,朱痕摸出西洋長笛,笛音悠悠,瀟灑悠閒。

    “很好聽,不同於江湖調的灑脫。”

    朱痕驚奇:“竟能聽出來……”

    論箏鳴笑:“相似的人,相似的曲,如何聽不出來。”

    “哼,誰和他相似了。”

    朱痕撐着頭看她:“你和慕少艾怎麼認識的?”

    論箏鳴被問的愣了下,然後回憶起,初見慕少艾時的樣子,時間過得太快,明明才認識慕少艾沒多久,卻像認識了很久很久了。

    論箏鳴邊想邊和朱痕說起。

    朱痕一臉果然如此:“呸,這個顏狗。”

    ……說真的少艾不算顏狗,翳流教主纔是真正的顏狗,長得好看就重用,不好看就絕交。

    慕少艾在屋裏穩定阿九的病情,這一待就是一下午,到日落西山時纔出來,論箏鳴和朱痕也閒聊了一下午,聽朱痕把慕少艾過去的黑歷史抖落了個乾淨。

    論箏鳴聽見門嘎吱一聲開了,回頭見慕少艾輕輕合上門,問道:“安置好了?”

    慕少艾:“嗯。”

    朱痕感覺到慕少艾周身悲傷的氣息,故意道:“眼淚在眼眶滾啊滾,慕姑娘,女人家被賦予哭的特權,請便……”?

    慕少艾指了指頭:“山洞悶三年,男女分不清,肯定是你這空氣不好,影響了你這裏。”

    慕少艾推了下論箏鳴,刻意道:“你說是吧,論姑娘。”

    忽然被拉進好友之間拌嘴的論箏鳴懵逼臉。

    朱痕臉一僵,仔仔細細的把論箏鳴從頭看到尾,看的論箏鳴汗毛倒豎。

    “朱痕好友,有病趁早治,我這看不好,旁邊還有一位呢。”

    朱痕惱羞成怒:“走走走,有本事你別再來。”

    狡猾的慕少艾偏過頭:“這可不行,我的寶貝還放在你這呢。”

    “捨不得你就帶走,去煩那隻笨鳥。”

    “哈。”

    從落日煙出來,慕少艾和論箏鳴分道,慕少艾趕着去翳流交涉,論箏鳴則回琉璃仙境。

    突然一道紅色的光亮從論箏鳴身邊擦過,紅光帶着淺淡的魔氣,論箏鳴伸手一抓。

    別見狂華不可置信的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掙扎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那隻手還是穩穩的抓着她。

    她這是怎麼抓住的?我這是國產化光嗎?就沒聽說過誰化光被抓的!

    論箏鳴心裏暗道真巧,表面笑盈盈:“這位美麗的姑娘是要去會見哪個多情的情郎呢?”

    別見狂華一張臉被面具遮住,冷酷道:“與你無關,放開!”

    “這可不行,嬌花易折,若是折在負心人之手,吾可要心疼的。”

    “你想做什麼?”

    論箏鳴用她那張俊美惑人的臉微微一笑:“跟吾走就是。”

    別見狂華眉頭一皺,她還得去找恨不逢取他性命,這是命令,不可違背。

    別見狂華欲取神無,擺脫眼前受制的情況,豈料論箏鳴忽然回頭,止住她的動作。

    論箏鳴話帶威脅:“你若是亂動,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別見狂華收手了,她覺得自己打不過這個人,作爲一個有智商的魔,應該能屈能伸些。

    恨不逢這人論箏鳴有點印象,是個薄情寡義的情場浪子,專門欺騙單純的小姑娘感情,要論箏鳴說,還是別見狂華聽過的少了,才那麼容易上渣男的當,平白爲渣男折了性命,渣男還當着她的面左擁右抱。

    於是論箏鳴帶着別見狂華去書店買了一堆渣男爲主角的話本。

    一本一本讀給別見狂華聽。

    “男人抱着懷裏美貌年輕的女人,對糟糠之妻說:‘你要相信我,我還是愛你的。’說完親了一口懷裏的女人。”

    “年輕貌美的女人遭到糟糠妻的恐嚇,她怕了想尋求男人的庇護,男人獰笑着對女人說道:‘你的性命關我什麼事,都是你咎由自取。’”

    “糟糠妻臨死前想要見男人一面,來到男人面前,男人左擁右抱問她來此目的,她問:‘你真的喜歡我嗎?’男人壓根沒有看她,漫不經心道:‘喜歡啊。’”

    別見狂華:……

    怎麼感到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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