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箏鳴怒氣難遏,殺心動,儒風攜鞘脫離劍袋,體貼的湊到論箏鳴手邊,論箏鳴欲取劍的手一頓,隨即握上劍柄,伴着一聲清越的劍鳴,拔劍出鞘,論箏鳴真氣滿盈周身,虛劍實化,劍光如雨落向恨不逢,恨不逢身法輕靈避過幾劍,然而劍氣不絕劍影不斷,縱使恨不逢全力抵抗,還是添了不少傷口。

    刀劍合流之招雖然精妙,但使用之人顯然不能完全發揮出來,恨不逢漸露不支,連連後退。

    錯身瞬間,生死已定,劍刃劃過恨不逢的脖子,論箏鳴在恨不逢身後三尺之外站住,腰帶緩緩落下,乖巧的貼回裙邊。

    刀劍掉落,恨不逢不可置信的摸上脖子,摸到一條深深的劍痕,沒有一絲血,但能感覺到性命在飛快流逝。

    “爲什麼?”

    儒風如果長了腿,現在已經蹦起來再給他來一刀了:“箏鳴兒,別理他!反派殺人的時候逼逼多了就要被翻盤的!”

    論箏鳴:???

    這劍這麼秀的嗎?

    論箏鳴屈指彈了一下擾人的劍,回答了恨不逢的問題:“羽人,姥無豔。”

    “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爲了那對姦夫淫/婦來報仇的,只要我不死,你們就別想好過!”恨不逢提起兩人表情都猙獰起來,兇惡道。

    論箏鳴自動屏蔽污言穢語,不願再和他多說。

    “你已經死了。”

    乍聞此言,恨不逢愣住了,不清楚論箏鳴到底是在嚇他還是已成事實。

    “只要吾想,你現在已經失去說話的能力了,所以是照吾所說的做,還是拼死反抗就看你自己了。”

    這句話說的巧妙,讓恨不逢覺得自己尚有一線生機,前面那句只是說來嚇他的。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論箏鳴將劍收起,找了些長草搓了根草繩,把恨不逢結結實實的捆起,拽着往前走。

    恨不逢驚疑不定:“你想要幹什麼?”

    論箏鳴淡淡道:“還吾友一個清名。”

    論箏鳴將恨不逢一路拖去了公開亭,把姥無豔和他之間的糾葛攤開說了個明白,恨不逢是想要來個死不承認,但因論箏鳴恐嚇在先,像一把劍懸在頭上,隨時都有狗帶的風險,讓他不得不低頭認錯。

    說到最後,圍觀羣衆都覺得這人實在夠壞,紛紛拿起臭菜臭蛋向他砸過去,論箏鳴彎腰避開擦着自己砸過去的臭雞蛋,並沒有什麼報復的痛快感,苦境的人總是受各種輿論支配,如今樂見的場面不過是她一手促成的局面而已。

    一晃半日過,恨不逢已經一身惡臭,走到哪都是少爺氣派的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恨不逢陰狠的盯着論箏鳴,現在如何羞辱他,日後要她加倍奉還!

    “可以了吧!”恨不逢咬牙切齒道。

    “嗯,在你死前再與你說一件事吧。”

    “你……”你不守信用!

    論箏鳴十分壞心眼:“賈命公可是謀劃算計你親生父母的幕後黑手之一呢。”

    恨不逢想要質問論箏鳴,也想要問此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的真相,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血自傷口噴涌而出,臉色迅速灰白下來。

    論箏鳴告知真相時的惡劣仿若曇花一現,此時又恢復了平日好說好商量溫和淡定的模樣:“吾說過你已經死了,給你半日,爲的是消吾心頭怒氣。”

    夕陽目送論箏鳴離開,照映着地上用劍劃下的五個字。

    翳流論箏鳴。

    ……

    宵尋着西風的行蹤,來到兩座橋下,七巧神駝坐在樹下,杵着柺杖,對着來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哼,又是一個想要上橋的。”

    宵遵循多問就能找着人的原則,禮貌開口道:“老先生,請問有沒有見到過一個穿着紫衣,手纏絲帶,腰間別刀的姑娘?”

    提到斷雁西風七巧神駝就來氣,那個小丫頭伶牙俐齒,把他氣的不輕,還用上橋作爲賭局,誰能上橋誰就可以像另一個人提一個要求,然後斷雁西風上去了。

    憑什麼她一個小姑娘都能上去,就他上不去!

    搞得好像他七巧神駝沒本事一樣!

    七巧神駝氣得將龍頭銀杖往地上敲了敲,地面微微震動,弄得宵一臉懵逼。

    宵沒得到迴應,又喊了一聲:“老先生?”

    七巧神駝揮了揮柺杖,不耐煩道:“看見了看見了,她上了斷……六極天橋。”

    “多謝。”宵點頭。

    七巧神駝計上心頭,對宵道:“你若真想答謝,不如揹我上六極天橋。”

    “爲什麼?”

    七巧神駝眼珠一轉,開始賣慘編瞎話:“這個六極天橋之主騙我兒子上橋,我兒子上橋之後就再也沒回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中用了,連橋都爬不上去,想要看一眼兒子那麼難。”

    宵仔細打量了七巧神駝,耿直道:“依照你的武學根基,身體應該還沒有老壞到這種程度吧。”

    宵無心的一句話,堵得七巧神駝啞口無言,接下來宵的問話,更讓七巧神駝腦殼發昏,幾欲猝死。

    “爲什麼六極天橋會拐騙你的兒子,他們是壞人嗎?”

    “是上不去,還是他們不讓你上去?”

    話中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宵細聽就察覺出來了,心思單純不代表沒有腦子,現在的宵可不是好被利用的。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天道歸一,斷極懸橋。”一道響亮的詩號解了七巧神駝的圍,七巧神駝莫名鬆了口氣。

    悶雷陣陣,閃電交加,黑色長橋自天邊延伸過來,落在兩人面前,可誰都沒有上橋的動作。

    尹秋君只好出聲相邀:“上斷極懸橋,你同樣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七巧神駝有些意動,但聽到一個“你”字,就知道這位橋主必是不樂意他上橋,那他自己肯定上不去,面前的少年人已經看破他的把戲了,又怎麼可能願意帶他上橋。

    卻不想,宵向七巧神駝蹲下身:“我揹你上去。”

    七巧神駝疑問:“你不是已經看出我在利用你了嗎爲什麼還要揹我上橋?”

    宵:“答謝。”

    七巧神駝試探道:“如果我騙了你呢?”

    “你騙了我?”宵結合之前的談話,再想起他說話的神色動態,恍然,“西風在斷極懸橋上。”

    七巧神駝梗着脖子不去看宵清澈的眼睛,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只能僵持着。

    “上來吧,我揹你上去。”

    見七巧神駝還僵在那不動,宵只好主動把人背起,踏上了斷極懸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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