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之帝國崛起 >第二十三章 格物致知
    唐伯虎苦澀道:“太子殿下,我對不出來”。

    朱厚照放下書籍:“對不出來,那還有兩條路呢,選哪條”?

    唐伯虎:“……第……二條”。

    朱厚照:“爲什麼不選第一條”?

    唐伯虎倏地擡起頭:“我可以輸,也可以承認技不如人,但我不想輸了就逃,讓人恥笑”。

    朱厚照點點頭:“嗯,如果你選擇第一條,本宮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唐伯虎:“殿下可以說下聯了嗎”?

    “桃燃錦江堤”,(注:後世對於這個千古絕對的下聯一直在爭論不休,作者也查閱了相關資料,認爲‘桃燃錦江堤’作爲下聯無論從意境、工整都比較契合,因此採納)。

    唐伯虎、劉大夏和徐達身形如電流過身,雖說劉大夏無意對聯,但聽到上聯也細細思考過,最後礙於無奈而放棄,這個對聯確實很難,現在朱厚照說的下聯,劉大夏撫須讚歎:“‘桃燃錦江堤’,妙,實在是妙”。

    ‘桃燃錦江堤’,唐伯虎默唸,不得不承認,下聯在“格律、意境、機關”全契合上聯,更道出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

    “太子殿下才高八斗,唐伯虎自愧不如”。

    朱厚照不以爲意,砸巴砸巴嘴,這是後世搜來的。“你不問爲什麼本宮刷掉你的第一名”?

    唐伯虎搖搖頭。唐伯虎的這一舉動倒是讓劉大夏對他生出一絲好感。

    朱厚照:“好,三日之後你們持這個牌子到吏部,到時有人在那裏等你”。

    唐伯虎和徐經沉默着接過牌子,朱厚照和劉大人也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劉大夏笑着問:“似乎殿下對那個唐伯虎頗爲欣賞”。

    朱厚照:“欣賞是欣賞,但就是那性格需要好好治治,準備讓他在西山呆上三年,好好的修身養性,改好了毛病才能重用,改不好該回哪就回哪”。

    劉大夏便不再多語。朱厚照看了看天色,已將近酉時六刻:“劉老大人,要不我們去王華王大人家蹭頓飯”?

    “好,老夫也許久沒見過德輝了”,劉大夏也想見見父子狀元。

    來到王家門口,谷大用上前敲門,下人開門後,谷大用遞上拜帖,王華剛下值,因爲就要去保定府主持戶籍改革,很多事務要進行交接。

    管家遞上拜帖:“老爺,有客人拜訪,說是您的舊友”。王華疑惑,接過拜帖一看就馬上轉身直奔大門,就見到劉大夏帶着個年輕人在車輦前,凝目一望,竟是太子殿下,忙呼喚身後的管家大開中門,自己則快步上前行禮,“太子殿下光臨寒舍,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劉大夏:“哈哈,德輝,許久不見,來叨擾你了”。

    王華:“時雍兄,您說笑了,叨擾什麼,殿下和您光臨寒舍是我王家的榮幸,來,裏面請”。

    入到廳堂,王華示意管家上茶,並讓管家把王守仁叫來在側廳候着,隨後去準備酒席,三人在廳堂閒聊。

    劉大夏:“德輝,很快就要前往保定府主持新政,你準備從何處入手”?

    王華沉吟了一會:“殿下,時雍兄,這兩日我正在拜讀殿下的戶籍新政,也有一些想法,準備先把保定府的情況摸清楚,將所有戶籍和人數登記造冊。而後從商戶入手,時雍兄不是去保定府主持稅制改革嗎?爲弟打算和時雍兄聯手,先從商戶上改革,再到匠戶,民戶,軍戶以及賤戶”。

    劉大夏點點頭,朱厚照:“王大人,本宮西山需要大量的匠戶、軍戶、民戶,你登記造冊後,可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到西山,若願意來的就麻煩您安排一下”。

    王華點點頭。三人就稅制和戶籍又談了一會,朱厚照好奇問:“怎麼不見我們的新科狀元呢”?

    王華忙從側廳把王守仁叫過來,王守仁性子雖然冷淡,但不是唐伯虎那種眼高於頂的性格,他行過禮後就坐在下首一言不發。

    朱厚照突然開口說:“王伯安”。

    王守仁:“太子殿下,有事嗎”?

    朱厚照:“本宮很好奇,爲什麼策問你會這麼....嗯,這麼大膽,難道你就不怕被人....”?

    王守仁:“既然策問提到戶籍改革,前面又有稅制改革,那想來陛下是準備戶籍改革了。至於我的策問答卷,無非只是把看到的想到的寫出來,我敢寫我就沒什麼好怕的,如果因此獲罪我也認了”。

    王華:“伯安,注意言辭。”

    朱厚照擺了擺手:“王大人,不用緊張,大家只是聊聊天而已,沒那麼多講究。伯安,聽說你之前爲了格物致知,格了七天七夜的竹,有何感想”?

    王守仁:“我只是仿照前人嘗試去理解格物致知,希望格出竹子之理,最後失敗了”。

    朱厚照:“我也在格物致知,不過我的理解和你可能有所不同”。

    王守仁:“請太子殿下賜教”。

    朱厚照:“格物致知源於《禮記?大學》八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論述的“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此段。我也曾想過什麼叫格物致知,不得其法。後來一次偶然的事情讓我想通了這個道理,不知道伯安是否有聽聞現在市面上非常緊俏的紅木鏡和香水”?

    王守仁點點頭,朱厚照繼續說:“紅木鏡就是本宮製作的,本宮有一日閒來無事,看着琉璃發呆,我當時就在想琉璃是怎麼做出來的呢?爲了搞清楚這個事情,本宮查閱古籍,請教工匠師傅,然後自己摸索着製作。當本宮能把琉璃製作出來後,拿在手上時,本宮透過琉璃能隱約看到手掌。本宮又在想,既然琉璃能夠做到如此炫目奪彩,爲什麼不做成透明的?本宮又嘗試着調整材料比例,不斷試驗,終於做出了透明的琉璃。本宮拿着透明的琉璃把玩的時候,不慎掉在地上,本宮竟能從琉璃中反射出本宮清晰的模樣,當時本宮就覺得驚奇,又在想,是不是可以做出照出模樣的鏡子,經過不斷試驗,終於發現用水銀塗在琉璃的一面,另一面就可以反照出人像”。

    “通過這事本宮忽然明白了格物致知的道理,本宮再去翻閱古籍,前後對照,終於明白《禮記?大學》的‘格物致知’應該是‘推究事物的原理,從而獲得知識’。而朱夫子的格物致知呢,你要結合朱夫子的理學思想,其實他更注重個人道德的修養,所以他的格物致知表達的意思是‘拋棄對外物的依賴,抵制物質的慾望,才能達到致知的境界’,這樣才符合儒家理學”。

    朱厚照說完,劉大夏三人都陷入了沉思,朱厚照的格是‘推理’的意思,即發現了事物,通過推理事物的原理從中獲得知識;而朱熹的格是‘拋棄’的意思,即要想達到無所不知的境界,你就要拋棄身外之物,大概玩物喪志的意思。誰對說錯呢?三人也無法說的清楚。

    朱厚照:“本宮認爲朱夫子是錯的,劉大人,王大人,你們都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厚照斗膽問一句。如按朱夫子的解釋,拋棄對外物的依賴即可達到致知,本宮想問問,書籍算不算外物?那拋棄書籍,人就懂得道理了嗎?比如將領,不懂軍事就可以打勝仗了?又如我們拋棄糧食,我們就能喫飽嗎?所以本宮認爲不對,因爲邏輯上講不通,任何事物,包括人的行爲必須符合常規邏輯,就如人餓了必須要喫飯,病了就要吃藥,累了就要休息,而不是反過來,因爲吃藥所以病了,因爲喫飯所以餓了”。

    朱厚照的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王守仁的腦袋,他用力的啪了一下大腿,“我明白了,我錯了,格竹不是因爲我去格竹,竹子就存在,而是因爲竹子存在,我才能去格竹”。王守仁撩起長袍,對着朱厚照就跪了下去:“謝太子殿下解惑,太子殿下猶如我師,請受學生一拜”。

    劉大夏和王華相視,確實如太子所言,朱夫子的格物致知邏輯不通,難以理解;而太子殿下的就容易理解,我去研究推理事物的本質,我就從中獲得了知識,因爲了解所以理解。

    王華:“伯安,你知道嗎?你的狀元可是太子殿下欽點的”。王華的言下之意是讓王守仁明白,狀元是太子給你的,所以你以後就是太子的人。王華也樂意看到這種局面,不是說王華貪戀權位,巴結太子。而是王華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清高固執,怕他以後在官場喫虧,而太子是當今陛下的唯一子嗣,以後肯定是繼承帝位的,所以現在要拉好關係。

    王守仁再一拜:“謝太子殿下厚愛”。

    劉大夏撫着鬍鬚:“德輝,伯安的策問能讓太子殿下高看一眼,就已說明伯安的聰明才智,依老夫看啊,戶籍改革這事你還得多和伯安探討,或許他更能理解太子殿下的用意”。劉大夏見王守仁儀表堂堂,待人接物大方得體。劉大夏爲官多年,經過這兩天的接觸,大致瞭解朱厚照的性格,朱厚照能欽點王守仁爲狀元,說明朱厚照很欣賞王守仁。所以不介意幫忙推一把,畢竟也是好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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