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之帝國崛起 >第七十二章 王守仁的蛻變
    “呵呵,林大人,那我就問你,西山所出的馬車算不算奇技淫巧?西山的紅木鏡呢?香水呢?據我所知,林大人家可是採購了馬車三輛,紅木鏡足足有六面,各種不同的香水無數”。

    “焦芳,你什麼意思,我家底豐厚,買得起這些東西有問題嗎”?林一達氣急敗壞的質問,而後又有些心虛的解釋。

    “呵呵,我可沒有誣陷林大人的意思。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這些東西也是西山產出的,不說水泥、玻璃這些,單單紅木鏡和馬車,費用昂貴,算是奇技淫巧吧?既然林大人認爲是在挖掘祖宗根基,那爲什麼林大人還要買呢”?焦芳氣定神閒,論嘴皮子在座的都是渣渣,士林那些人也就只會在暗處煽風點火,明火執仗的辯論沒有一個能打的。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挖祖宗根基了”?林一達被焦芳反問,瞬間失去方寸。

    “喲,你不是反對,那你憑什麼說我強詞奪理”?焦芳湊到林一帶面前,一臉疑惑的看着他,那個表情實在是欠揍,林一達胸脯劇烈的起伏着,身軀微微顫抖,他忍了好久,才勉強把狠狠給焦芳這張可惡的嘴臉一個大嘴巴子的念頭壓下去。

    林一達揮揮衣袖,扭頭轉向另外一邊,焦芳倒是見好就收,也並未繼續追問。轉而對朱厚照拱了拱手:“殿下,臣以爲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惡劣的風潮,恰恰是因爲西山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對底層百姓的掌控,那些所謂的豪紳、士族皆附在百姓身上吸血,而殿下創建了西山,給貧苦百姓新的生活、新的希望,越來越多的百姓脫離苦海,豪紳士族再無血可吸,因此只能通過抹黑、唱衰的方式,籠絡一批無知的讀書人,抨擊朝廷,不客氣的說一句,這與裹挾流民造反是同樣的性質”。

    “焦大人,此話言過其實了吧,讀書人講究的是明事理,又怎麼能把流民與讀書人相提並論呢?流民被裹挾那是因爲愚昧,如照焦大人所說,那天下讀書人都是不明事理了?焦大人也是讀書人吧”?左副都御史湯吉站出來反駁道。

    “我是讀書人,但我不是愚昧無知,讀書是要明事理,明事理說明你會思考對錯,會判斷是非,而不是一味的去附和他人。也請湯大人不要故意混淆,我剛纔說的是一批讀書人,不包括所有。敢問湯大人可有去過西山瞭解實情?沒去過吧,殿下曾經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深以爲然,所以我去西山認真瞭解過,那裏的百姓對西山官署非常認同,百姓在官署的治理下安居樂業。真正實現了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匠者有其作,老有所養幼有所撫,甚至西山提供了免費教育,那裏的小孩到了七歲必須去西山學堂讀書學習,這不是我們讀書人孜孜追求的理想世界嗎”?焦芳有備而來,侃侃而談,說完還對着朱厚照報以熱情的微笑,眼神中充滿敬佩之情,若不是朱厚照從後世穿越而來,說不定還真會被焦芳感動的一塌糊塗。

    湯吉鄙視的看了焦芳一眼,反問:“好,既然焦大人說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那請問焦大人有去調查士林真的造謠嗎?就不能是有心人故意陷害士林嗎”?

    焦芳嗤笑一聲,這湯吉明顯就是在轉移話題,焦芳毫不客氣的戳穿:“湯大人,不要轉移話題。殿下既然已經說士林造謠,我也相信殿下手上肯定有證據的。本官駁斥的也只是那些言論,湯大人鍥而不捨非要與本官辯論士林造謠,那湯大人是支持這些言論了?別急着反駁,等本官說完,士林所謂的老祖宗根基是什麼?道德標準是什麼?各位大人熟讀聖賢書,本官就不多說了,本官只說一句爲什麼會出現這種風潮,那就是殿下的新政損害了這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去抹黑殿下和殿下創立的西山”,說到最後,焦芳擲地有聲,傲然的環視一週,彷如鬥士一般。

    湯吉還想反駁,朱厚照擺擺手,沉聲說:“好了,本宮提出這個事情是要告訴你們,本宮瞭解到這些風聞,朝中某些大臣也參與其中,甚至出謀劃策煽風點火,至於是誰本宮就不說了,希望你們好自爲之。士林議政本宮允許,但若是無真憑實據,只拿祖宗祖法說事,或是造謠生事,那就另當別論,都察院職責是職責糾劾百官,你們好生監管好百官言行,無事退朝吧”。

    羣臣面面相覷,同時又心驚不已,原來殿下早掌握了證據,幸虧自己還沉得住氣,沒有急着跳出來反駁,至於林一達和湯吉,兩人臉上倒是看不出端倪,平靜如水。

    退朝後,王守仁陪着朱厚照在乾清宮門口散步,朱厚照伸伸懶腰,笑着說:“伯安,知道嗎?有讀書人說你這個狀元不務正業,竟然跑去西山當大頭兵。等你建功立業了,又有人笑你傻,你覺得呢”?

    “他們說的沒錯,我是傻。可我並不後悔,人不經歷一遭苦難是不會明白的”,王守仁怔了一會,慢慢說到。

    “不說這個了,在外面跑了幾年了,怎麼樣?有什麼見識”?

    “說不上見識吧,只是不斷反思過往而已。殿下,你說得對,慈不掌兵,當初是我想當然,鑽牛角尖了”。

    朱厚照擺擺手:“不是慈不掌兵,古人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其實不是一個讚美,而是要成爲一個將軍必須經歷殘酷的戰場考驗,也可以理解成一萬個人裏才能出一個將軍。呵呵,剛纔朝會上你怎麼看”?

    王守仁斟酌了一會:“這麼些年的遊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議,朝廷的每一個策略都會有人支持有人反對,西山好與不好暫且不提。士林風潮我覺得應該打壓,這種風潮的出現不是正常的,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煽風點火,所謂空穴來風,看似是借題發揮,實則是針對殿下”。

    朱厚照搖搖頭說:“是也不是。新政是本宮提的,改革也是本宮提出的,他們明着是針對西山,實則是針對新政,背後的原因你也猜到了,新政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最直接的就是稅收,朝廷統一納稅,一視同仁,讓那些讀書人失去了原本可以享受的待遇,心裏失衡了。於是想方設法阻止新政,可惜他們的對手是劉老大人,劉老大人的爲人和威望自不必說,士林找不到可以攻擊的地方,只好遷怒於西山”。

    這種人在後世稱之爲公知和噴子,嘴上說着仁義道德,其實滿肚子男娼女盜,朱厚照看着門前的蒼翠的大樹,幽幽的說:“人天生就是自私的,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新政的施行是會損害某些人、某些士紳家族的利益,本宮從不否認這一點。但如果這些士紳的眼光能長遠一些,會知道現在的失利,將來會有更大更多的得利。再說了朝廷的政策不能摒棄大部分的利益而去滿足一小撮人吧,這些人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明朝可以沒有這些士紳,但絕對不能沒有百姓,沒有了百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空中樓閣,無根之水罷了”。

    王守仁細細咀嚼朱厚照的話,朱厚照忽而扭頭一問:“剛纔朝會上那個焦芳,你熟識嗎”?

    “此人....心胸狹窄,風評不佳”,王守仁低頭想了一會說到:“這是我父親的評價,我與他不熟,沒有共事過所以不清楚。如果按朝會上的情形看,此人邏輯清晰,言辭犀利,也肯俯下身段親身力行去做調查,至於目的是否單純另當別論,至少算是個踐行者,但....我總覺得怪怪的,他似乎是爲了....是爲了拍殿下馬屁”,說完後,王守仁深呼一口氣,靜靜等待。

    哈哈....還是原來的王守仁,朱厚照笑了起來,笑容很開朗,他含笑點頭:“伯安,不錯。這四年總算沒有白費,還是當初的你,初心不改,很好很不錯。焦芳嘛,呵呵,權力的奴隸罷了,他現在慷慨陳詞不過是爲了附和本宮的政策而已,藉此獲得本宮的信任,繼而獲取更高的位置和權力,焦芳只是個政治投機者。伯安,那你覺得焦芳可不可以用”?

    王守仁眨了眨眼睛,知道朱厚照是有意考校自己:“那要看殿下把他放在哪個位置,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對付士林那些人,我覺得焦大人非常合適”。

    哈哈哈.......朱厚照和王守仁相視一笑,笑容爽朗純真,就像是多年的摯友,只需一個眼神便明白對方所想。

    歷史上的牛人果然不同凡響,小小的挫折根本無法改變他的人生軌跡,四年前的王守仁學識有餘,經歷不足,處理事情略顯青澀,四年後的王守仁猶如脫胎換骨,保持着初心的同時又懂得審時度勢。時至中午,朱厚照每每想起剛纔和王守仁的對話,嘴角都不禁揚了起來,看來可以推行更高層面的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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