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炙熱的太陽烤讓人睜不開眼,知了的叫聲顯得格外煩躁,一個穿着青色紗裙的侍女捧着冰,她頭髮裏的汗珠子順着白淨的脖子往下直流,雖說炙熱難忍但步履輕盈不見狼狽,裙角微動。

    只見她步伐加快往樹下走去,走進一個拱形小門,瞬間便覺得清爽迎面撲來,炙熱去了三四分,這小門後面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個水榭,連接水榭亭子的是個彎曲趣味的小橋。

    花園不算太大也就兩畝地的面積,鬱鬱蔥蔥清爽舒適,亭樓上兩位貌美的少女,十七八歲的模樣穿着綠色紗裙,頭戴步瑤,清秀溫婉,正在寫字,另一位少女穿着紅色的紗裙,頭上戴着同色的瑪瑙珠子一團團兒,面若桃花,杏眼清澈,坐在亭子裏彈琴,聲韻令人蕩氣迴腸。

    轉眼見水榭亭下邊站了一個穿着青白兩色箭袖胡服,腰間一根青色繡有騰雲的腰帶,帶着白色玉佩,整齊的髮髻上面戴着青色的髮帶,飽滿白淨的額頭有幾縷碎髮垂了下來,精緻秀麗的五官,生的肌膚潤玉,眉如墨畫,那一雙如貓咪一般的眼睛圓潤可愛,做錯事情瞪着無辜的眼睛讓人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只見她舞動鞭子,鞭子似乎跟活了一般,鞭影上下翻飛,相擊作響,如銀蛇飛舞,使人眼光撩亂。

    一曲琴音結束,鞭子也慢了下來。

    寫字的少女揚起白淨的笑臉道:“阿文的琴音越來越精湛了。”

    練琴的越文兒一臉的得意,禁不住炫耀道:“阿玉,你鞭子耍的再好,阿秭還是聽見我的琴音,對了今日二阿兄沐休,撞見你這樣又該呵斥了。”說完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名喚阿玉的少年故意把鞭子往越文兒身上招呼,嚇的越文兒一個轉身差點掉進水裏,阿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轉了一個圈,這才避免了一場事故。

    這時候青衣紗裙的丫頭捧着冰進來,忙放下冰扶着還沒站穩的越文兒,嗔怪的說:“阿玉還是小心些,我家六娘子不比你活潑。”扶着越文兒坐在水簾旁的椅子上。

    阿玉做了鬼臉跑上亭子猛灌了一杯茶水,嗔怪道:“誰讓六阿秭晦氣的提起越老二。”

    阿玉與二哥從來不對付,小時候自己心智不開,無意間看到二哥收拾奴僕,那一臉的冷酷無情,讓越玉卿對他有些害怕,總在鄭氏面前說二哥是封建的壞人,加上二哥見到越玉卿練鞭子就開始說教,那一臉士大夫的嘴臉讓越玉卿煩透了,所以見着這個二哥便扭頭就走。

    越佳兒笑着擦了擦阿玉頭上的汗珠子道:“大伯孃聽見了,看不訓你。”

    越玉卿眯着眼睛沒有任何坐姿的攤在藤椅上,自己的孟婆湯貌似參了水分,前世的經歷如同片段似得一點一點的進入夢中,小時候懵懵懂懂跟稚兒無疑,而且身體還不好,長到兩三歲自己居然知道如何喫飯運動多曬太陽才能身體好,莫名其妙腦子裏總會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高樓大廈,各色膚色和各色頭髮的人坐在一起,還有一個極爲精緻的女人站在講臺上,一個按鈕就出現許多的字。

    越玉卿小時候渾噩之時總說給阿孃聽,阿孃每次都念無數遍無量天尊,嘮叨道:“莫不是仙界下凡而來,怪不得如此難養活。”專門請了道人來看,這道人看不出什麼門道,只能裝模作樣做了法事,睜着眼瞎說什麼順其自然養活,既然投胎生女孩子,那反其道而行之,當成男孩子來養。從此起名字也是順着男孩子,家中不管奴僕長輩兄弟姊妹,都叫阿玉。

    越玉卿長大八九歲越發活潑好動跟着侄子一起習武學習,從來不學針織紡線,因是爹孃的老來得女,上頭兩個哥哥都已成年,最大的侄子都比自己大三歲,爹孃極爲嬌慣,連一句重話也不捨得說,長到五六歲阿爹也總把她扛在肩頭。

    十歲之後夢中的畫面更加清晰了,忽然一夜夢中驚醒才知道原來真有前世今生。

    前世越玉卿高智商被送到少年班,十七歲保送清大,二十五歲哈弗大學博士畢業,回國後就開始進入高校和實驗室,研究芯片,從記事兒起就開始學習,隱約有一對夫妻陪着自己參加各種競賽,沒有一絲的空閒時間。

    緊接着越玉卿腦中浮現一個畫面,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悄悄打開電腦看了好笑的動畫,接着畫面一轉,一個面容猙獰的女子拿着鞭子抽打這個小姑娘,讓這個小姑娘跪在門口,越玉卿只要看到這個畫面就痛徹心扉。

    越玉卿覺得這不是小姑娘的孃親,想着想着頭痛欲裂,但心裏有着說不出的痠痛。

    周朝一個越玉卿不瞭解的朝代,聽阿爹講古,越家本家在幷州,居然挖煤起家,兩三代進入朝廷,算是一個新貴小家族。

    越玉卿的阿爹越浩然長的清雅絕倫,風度翩翩,去滎陽鄭家求學的時候遇見了鄭家三房的嫡女,惹得鄭家女兒非君不嫁。

    這越浩然不但長的清雅絕倫,居然才華橫溢讓鄭家只有捏着鼻子點頭,身份雖然有些低,但學識上沒有辱沒鄭家門風。

    幷州小貴族越家與滎陽鄭家攀上親戚後,入了先鄭太后的眼,越浩然跟在當時還是瑞王的皇上身邊做幕僚,瑞王被立爲太子越浩然成了太子門大夫,皇上登基大力提拔原來的東宮門人,越浩然更是通過智謀和皇上的信任官運亨通現任尚書僕射,真正讓越家在京城立足成爲新貴的還是因爲出了一名皇后。

    鄭太后原本想求娶鄭家本家女,但本家女子中適合的少,合適的少女又不想跳進皇宮這個大坑,越家阿姑越婷,少女時期貌若朝霞,體態風韻絕倫,又是越家傾盡所有培養出來的貴族少女,帶到京城本想着配個老牌貴族嫡長子,誰知道這越婷隨着鄭氏進宮被當時的瑞王看中,鄭太后也喜歡她豐盈的身段,不像流行的纖細贏弱姿態,便聘了越家小貴族之女越婷成了瑞王妃。

    越婷生下皇長孫第四年,瑞王被立爲太子,越婷成了太子妃,越家水漲船高一躍成了京城新貴。

    越玉卿自從知道自家是外戚,心裏就一直打鼓,以古鑑今外戚下場都不咋好,尤其是皇上的舅舅或者太子的舅舅,沒有權利還好,一但有了權力,就守不好本心,總要籌劃一番。

    更何況自家阿爹門生遍佈,讓十歲的越玉卿糾結了兩年,後來看皇上與阿爹君臣相宜,皇上雖然後宮嬪妃不少,依然對皇后寵愛有加,對現在的太子表哥欣慰有子,越玉卿感嘆自己杞人憂天了。

    直到兩年前,後宮冒出一個明貴妃,長的傾國傾城,更是勾引的皇上信道,服用丹藥,以祈求長生不老。更惹的皇后心情鬱悶常喚阿孃進宮排解,讓越玉卿有種靴子掉地上的鬱悶。

    越玉卿鬱悶的一段時間也就丟開了,有什麼事情總有爹孃皇后姑姑太子表哥撐着,太子表哥聰慧過人,總比自己這個理科女強很多。

    想想七八歲對太子表哥說什麼槍桿子出政權就覺得傻的想捂臉,那時候情智未開,爲此太子表哥還問越玉卿什麼是槍,居然畫了一幅宋朝火龍槍圖,專門給太子講了什麼是槍,黃紙十六重爲筒,長二尺許,實以柳炭、鐵滓、磁未、硫黃、砒霜之屬,以繩系槍端。軍士各懸小鐵罐藏火,臨陣燒之,焰出槍前丈餘,藥盡而筒不損。越玉卿開始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些東西,前世的記憶開啓之後才明白了前因後果,越玉卿大學時期與外國同學辯論槍支到底是不是中國最先發明的,查了大量的資料證明最早就是中國蒙古族發明了槍的前身—火龍槍。

    如今她心智開通後,再沒有胡言亂語過,爲此鄭氏真是鬆了一口氣,專門帶她出門去三清觀上香。

    “阿姑。”越子墨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接着給另外兩個堂姑姑行禮,“五阿姑,六阿姑安好。”

    越子墨是二哥越明卿的嫡長子,由於前二嫂生產落下疾病沒兩年就去了,自小跟着祖母鄭氏長大,只比越玉卿小一歲,倆人開始在一個牀睡覺,小時候越玉卿每次見到越子墨就叫小弟弟,長大後知道侄子從小沒有娘更加憐愛這個侄子,有什麼好喫好玩的都給他留着,所以兩人比旁人都要親厚。

    越玉卿拿着小果子砸向一本正經的越子墨道:“越來越沒有以前可愛了,假裝正經,看到你就像看到你阿爹,讓人鬱悶,假正經。”

    越子墨無奈的看着越玉卿搖頭道:“阿姑,那是我阿爹,當心我告狀。”

    越玉卿想起自己那個年輕老學究,把世家子那一套規矩當成典範的二哥就頭疼,皺着眉頭道:“行了行了,說吧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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