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然而這次我再沒有得到師父的正面迴應,他只是嚴肅道:“快休息,再話多起來罰抄。”
聽到罰抄這兩字,我立馬就老實。
無他,只是因爲我從小到大被罰抄太多次了,從三字經、四書五經再到各種課本。師父從不打我但罰抄卻也絲毫不帶手軟的。
只是輾轉反側了半響,我還是睡不着:“師父,你覺不覺得這虞家的陽宅也有些奇怪。”
幹我們這行習慣將墳墓稱之爲陰宅,而將活人居住的地方稱之爲陽宅。
“哪裏奇怪了。”師父擡頭看了我一眼道。
見師父沒有不准我繼續的意思,我大喜過望,趕忙道:“師父,葬書有云陰看來龍,陽看朝迎。左要回還,右要繞闌。陰陽二宅,營造相生。屋不合式,財散人離。”
“可這虞家你看其佈局分明,就是不合之局,而且虞夫人的墳地被遷移。陰宅不合陽宅也會不寧,可這虞家之前竟然無事,師父這事你細品下不覺得奇怪嗎?”
之前不知道虞老爺的屍體已成這樣,也不知道虞夫人遷墳一事,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出了這兩樁事,再看看現在的虞家大宅,未免處處都透着奇怪。
“是嗎?”師父好似並不贊同我的話,絲毫沒有緊張,反倒是笑了笑:“那按照你這說法,虞家的內庭前有龍角,後又形似虎臥又要怎麼說?”
聞言我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直到師父打開屋內的側窗指了指外面。
我順着他的指引望去,才恍然大悟,之前因爲視線的原因我並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這虞家內院的建築還真如師父說的那樣。
可這……
“不對啊,師父龍怕直牽,虎怕暗箭。這青龍屋順水直長而出爲直牽,主退財,逆而長,纔是主進財。白虎屋後脊來衝爲暗箭,最忌,主作陰人胎腹。按照這陽宅的建造,虞家該是窮困潦倒,傷夫傷妻之家啊。”
難道我真是疑心生暗鬼,越走夜路越見鬼?
“師父,這虞家真是邪了門。”我越想越不對,只能得出這麼個結論。
先是虞老爺的屍體奇怪無比,而後又是虞心莫名其妙請了個煉屍人來。再然後細看這虞家陽宅的風水,簡直可謂是慘不忍睹漏洞百出。
除了邪門,我實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了。
“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解釋,越是複雜有些時候越是簡單。行了,快歇息吧,明日還要去虞夫人的墳地。”和我的愁眉不展不同,師父神色依舊很淡定。
這事一時半會,我也猜不出其中玄機。只能點了點頭,可突然我又想到了什麼:“師父我休息了,那你呢?”
他該不會一直守在這吧?
這個時候又不是師父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時候了?
聽到我這話,師父臉頰一紅,輕咳一聲道:“虞家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不過,若是你介意爲師可以去門外守着。”
說着師父起身欲走,見狀我趕忙跳下牀:“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會介意呢。”
這話說出口,我倒是沒覺得不對勁,畢竟我是當真絲毫不介意跟師父同處一屋。
於是乎我這才察覺到了不對,趕忙鬆了手:“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吧,這話實在不好解釋,我最終只能硬着頭皮道:“反正師父我確實不介意,只是這裏就一張牀你要怎麼睡?”
總不能讓師父打地鋪吧,對啊,我可以打地鋪。
沒想到我的想法還沒付出行動,就被師父打斷:“你傷剛好,趕緊回去躺好。”
話音落,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師父便已經開始行動了,而後他更是將屋內的屏風給挪了過來,硬生生整出了一條楚河漢界。
半響後,看着屏風後一動不動的身影,我不知道師父是不是睡下了,可我卻是越發睡不着。
只能試圖找個話題:“師父,我之前看到那個假扮王昊的鬼,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就是虞老爺嗎?”
“不是。”師父搖頭道。
“那他是?”我繼續追問。
不想這次非但沒能等到師父的迴應,還見師父突然出手,將一個東西丟入了香爐之中。
看着燃燒起來的火焰,我很是疑惑剛要開口,就突然覺得一陣睏意來襲,當眼皮越發沉重的時候,我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師父,這是催眠符咒?”
師父竟然對我下催眠符咒!
可惜這次我並未得到師父的迴應,因爲下一刻滔天的睏意已將我淹沒……
等我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不說,屋內的地鋪也被師父收好,甚至連屏風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好似昨晚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場夢。
“林陰陰,大清早的發什麼呆。”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
沒有黃鶯出谷那般好聽,反倒是多了些乾脆和果斷,光聽這聲音不用看我就知道來人是誰。
所以……
“袁掌門很清閒啊,大清早來我這幹什麼。”我同樣也不客氣的回道。
袁玲玲卻不以爲然,反而是上前了一步:“來找你除了挖墳下葬還能幹什麼。”
你!
聽到她這話我很是不悅,正要反駁,袁玲玲卻道:“快走吧,林前輩和他們都在前廳等着呢。喫完早飯我們還得上去,去看虞夫人的墳地。”
“我師父在前廳?”說完這話,我忙不迭的就想要跑去前廳。
卻被袁玲玲攔下:“着什麼急啊,林前輩又跑不了不過一晚上沒見,你就這麼想他?”
一晚上沒見?
我抓住了重點,直接忽略掉了袁玲玲後面半句。
而當我正詢問袁玲玲這話是什麼意思的,不想師父卻開口道:“多謝袁掌門將小徒帶過來。”
這時我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我跟袁玲玲已經走到了前廳。
只是師父這話說的,昨晚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是師父讓袁玲玲一大清早來等我的?
“林前輩客氣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袁玲玲笑着迴應道。
不得不說她對我師父那真叫一個客氣,不過現在問題的重點倒不是這個,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