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挖墳人終南山洛洛 > 第911章:他會不會不趕來
    “啥?”師父說這話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我根本沒聽清。

    “閉上眼,跟爲師出去。”師父卻沒有再廢話,而是亦如來時一樣,抓緊我的手。

    下一瞬我只覺得後背一僵,像是有人重重的拍打了下我的脊背。

    再次睜眼的時候除了刺眼的陽光,便是一抹觸目驚心的猩紅。吐血的人不是我自己,也不是我師父,而是孟朗月。

    他跟我們離開的時候一樣,依舊是一身白衣席地而坐,不同的是他合攏在膝前的手正在不停發抖,像是想要維持這個動作都很艱難。

    而他的額間更是佈滿了一層薄汗,隨後……

    “師父,孟道長他又吐血了!”看着噗嗤一下,從孟朗月口中噴出的鮮血,我驚慌的大喊道。

    這回師父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他只是拿出一張黑色的符咒。

    我還沒來得及問爲何師父的符咒都是黑色,就見那符咒無火自燃,瞬間化爲灰燼,而最後一縷青煙,竟直接鑽入了孟朗月的眉心。

    “咳咳——”

    像是溺水之人即將被嗆死了一般,孟朗月倏地睜大雙眸,一臉驚恐的看着我。

    我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了一步。

    “抱歉。”緩了緩,孟朗月回過神來,隨即開口道:“剛纔多謝林先生出手相救。”

    “不必。”師父依舊十分冷漠,只是,猶豫片刻後又道:“不過是一張普通的鎮屍符而已,小道長爲何會被困在其中?”

    鎮屍符?

    什麼鎮屍符?

    我一臉懵圈,孟朗月卻是神色羞愧,而後更是將頭垂了下來遲遲沒有迴應。

    倒是師父見狀看着我說道:“你之前不是有問題想要問嗎,現在問吧。”

    啊?

    突然被點到名的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孟道長,那個靈寶派是?”

    說完我又解釋了一遍,剛纔我和師父在他的意海里看到的小姑娘,和她胸前玉佩裏藏着的符篆。

    只是……

    讓我沒想到的是,之前還是一臉羞愧的孟朗月,現在臉色竟越發紅了起來。

    看着他那比猴子屁股還要紅的臉,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打斷道:“孟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你還是跟我們說實話吧。你剛纔都吐血了我看好像挺嚴重的。而且那個陳四我們也打聽到,他不是一般人他生前,就是個極有名的陰陽先生。”

    所以如果他因爲太過年輕,道行敵不過人家而感到羞愧,那我覺得大可不必。

    “天師道、上清、靈寶派使用的符篆合稱爲三山符篆。而其中茅山大多都使用靈寶派的符篆。”孟朗月低聲的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我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突然發現不對勁,倏地擡頭:“茅山派?你是說那陳四使用的是茅山派的符篆,你是這個意思嗎?”

    “嗯,”孟朗月似有些無奈,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而我聽到這話,則是立刻退後了三步,與他劃清界限:“你們茅山派什麼意思?賊喊捉賊呢?故意鬧這麼一出是騙錢還是想幹啥?”

    原來陳四跟孟朗月竟然是一夥的,那敢情這小道長演技夠高的啊。

    他當什麼道士,直接當演員不是更好。

    “陰陰,莫要胡鬧。”與我的義憤填膺不同,師父倒是很平靜:“小道長,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一張鎮屍符是不可能會讓你如此。”

    孟朗月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他還是拱了拱手,恭謹道:“林先生,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先生可否先回答晚輩一個問題。”

    呵,還討價還價啊。

    我很是不高興地說道:“你們茅山自編自導一齣戲,我師父不跟你們計較就算了,你可別在得寸進尺。”

    “林姑娘,你誤會了我們沒有。”說完孟朗月再無多餘的解釋,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師父。

    “好,你說。”師父遲疑片刻,最終應允。

    “先生,如何篤定陳四與我茅山沒有關係?”孟朗月直言不諱的問道。

    師父聞言難得對他露出笑容道:“很簡單,因爲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

    這話一出,孟朗月像是登時醍醐灌頂:“原是如此,林先生果然是高人。”

    “高人談不上,只是身爲茅山嫡系要是寫的這一手,形式雞爪狀若狗刨的字跡,恐怕你們孟掌門會被活活氣死。”話說此處,師父的笑容卻在一點點消散:“不過就算非嫡系,那符篆也確實出於你茅山之手,此事跟你們茅山脫不了干係。”

    “林先生說的是,此事我茅山定會追查到底。”孟朗月再度拱手致歉,同時給出了承諾。

    師父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但願。”

    好似對他而言,那些虛無的承諾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就在這時剛剛還一臉坦蕩的孟朗月,突然神色有些猶豫道:“林先生,不過……”

    與他的七拐八拐不同,師父很是直接道:“那個陳四有什麼玄機?”

    孟朗月似沒想到師父這麼直接,或者說他沒想到,師父竟可以一語道破關鍵。怔了怔才道:“林先生,那……陳四不是鬼。”

    什麼!?

    他們前面的話,我聽不太懂。

    但最後這句我聽懂了,立馬就反駁道:“孟道長,你說什麼胡話呢。陳四不是鬼還能是人嗎?他的屍體我跟師父都看見了死得透透的。”

    “爲何這樣說?”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此事上師父竟然相信他。

    聽到師父如此問,我明顯不高興了,可對上師父冷冽的眼神,我還是不敢再繼續造次而是退到一旁。

    “因爲驅鬼的招式對他沒用。”孟朗月實話實說道:“之前林先生不是很好奇,我爲何會被一張鎮屍符困住嗎。就是因爲我以爲陳四是鬼,所以用對付鬼的方法對付他,才被他反下了咒,而且……”

    “而且什麼?”師父追問道。

    “而且交手的時候,我碰到過他的頸部。現在回憶起來發現他雖身體冰冷,可脈搏心跳都在,的確不像是已死之人。”孟朗月再次給出了迴應。

    這……

    我嘴脣微顫,想說什麼,然而,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師父倒沒管我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只是眸色深深的望向我道:“陰陰,爲師曾教過你看相,你仔細回憶下當初跟陳四在一塊的時候,他的面相如何。”

    “哦,師父,我想想。”我此刻早也沒心思爭辯,陳四到底是人是鬼,只是認認真真的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況才道:“師父,陳四當時眼圓露而癡,猶如魚目,又無光彩,且氣色如煙塵所蒙很是昏暗,照理說應是不壽之相。”

    師父聞言點了點頭道:“那你剛剛欲言又止是爲何?”

    “師父,我只是突然有一個很荒誕的想法,不過後面想想不提也罷。”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剛纔聽着孟朗月說話的一瞬間,我的確有一個想法突然就冒了出來。

    但認真想想,這絕不可能,所以才就此打住。

    不想,師父卻道:“說出來聽聽。”

    我一怔擡頭,呆呆的望着師父:“這不好吧?”

    萬一說錯了,還有外人在呢,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林姑娘,孟某絕不會看笑話,何況此事錯綜複雜,多一個人分析也多一條路。”師父的迴應尚未傳來,孟朗月倒是率先開了口。

    他說的如此坦坦蕩蕩,若是我再不說清楚,倒顯得我有些矯揉造作了。

    故而清了清嗓子我開口道:“我覺得會不會有兩個陳四,我跟師父在棺材裏看到是真死了的陳四,而孟道長你遇到卻是另外一個冒名頂替的人。否則如果陳四真的屍變成了厲鬼,那他跑什麼?還有不管是之前的嬰兒,還是之後我們看到的小女孩,應該都是陳四的女兒。可虎毒不食子我想陳四再喪心病狂,也不會這樣對自己的女兒吧。害死人就算了連屍體都不放過,這未免也太過了。”

    “而且還有一點。”頓了頓,我見孟朗月和我師父都沒有反駁,復又添了一句。

    “那一點?”孟朗月擡頭看着問道。

    我出言迴應道:“我見到的陳四,應該跟孟道長你見的是一個人。那人的面相就是不壽之相。人之一身,以神氣爲主,形貌次之;氣色有生克,詳而觀之,則兇吉定,生死決矣。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管是之前的借運,還是後面的吉穴便兇穴其實都是爲續命。”

    要知道最大的改運,不是高官厚祿,也不是財運亨通而是奪壽。

    當年秦始皇大興煉丹求藥,其目的還不是爲了多活幾年。

    “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孟朗月有些懊惱的說道。

    對於他的贊同我不在意,只是一雙眸子烏溜溜的瞅着師父,也不說話就這麼幹看着。

    當然如果我是一隻有尾巴的動物,那此刻的尾巴肯定搖晃的嘩啦呼啦的。

    其目的嘛。

    就是希望師父給我個表揚。

    豈料,師父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不錯,教你的東西總算沒忘記。”

    這算是表揚嗎?

    我一張笑臉頓時垮了,但很快再聽到師父接下來的話後,我又不得不收斂神色恢復了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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