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知道,自個度過怎樣的苦難,熬過怎樣的挫折。
陳心打量向樸凡,發現他更成熟、穩重,自然也更陰鬱許多,最主要的還是,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也是一下子沒光。
這太可怕。
到底什麼樣的心理歷程,能讓綠水青山一夜之間荒蕪啊!
這種內心的變遷,一瞬間的荒蕪感,讓得陳心不能接受。
陳心逮空,開始打量向四周,他更是驚奇的發現,周圍盆栽、觀賞樹所開的話,竟然只有白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陳心回想起來,一路走來,所見的花只有白色,沒有其餘品種,是因爲下雪的緣故嗎。
還是咋的啊。
真的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兀的,樸凡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你知道這雪下了多少年嗎,沒錯整整三百年,我不讓它停,它就不會停。
你知道這世界本該有五顏六色的花,如今只有一種,那便是白色,你知道是因爲什麼嗎,沒錯只是因爲祭奠我父母。
你沒聽錯就是這個荒唐的理由,哈哈!”
樸凡忍不住仰天長嘯,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是暢快、舒心的。
在陳心看來,樸凡的確有些喪心病狂,因爲祭奠父母,便很是隨意的更改花的顏色嗎,讓原本的五彩繽紛弄得這麼單調,這實屬犯了大忌。
再說,下這麼多年雪,那生靈怎麼辦!不知道死去多少!試問它們不捕食!人民不耕種的嗎!
想到這些,陳心感覺痛心,也爲樸凡感覺悲哀。
原來一次重大的變故,真的能改變人的一生。
感覺一下子打開話匣子的樸凡也是開始哭訴,不對,該是癲狂道:“你知道坐上這個位置有什麼好處嗎!
我哭三界都得給我哭,我笑三界都得陪我笑,快意、快意啊!
記住,我不是黑化,而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黑化得晚罷了。
有些東西,你沒經歷過,你不懂,哪怕經歷過,你也不懂,因爲你沒那麼深刻的體驗和感悟,你也昇華不了那一刻的心得,因爲你深陷囹圄,尚不能自救。
再說,有些事情一少部分人經歷過也不一定黑化,有些人只看到過就會黑化,我很榮幸,因爲我屬於前者。
你呢,你是屬於哪一類。”
語罷,樸凡用很是哀傷的神情看向陳心,他想得到答案,又不想要答案,那樣子看着很叫人心疼。
他納悶道:“怎麼回事,你還沒老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也沒變,說:你到底是誰!
說起來,我們認識這麼久,我還不清楚你底細呢。”
意識到什麼的樸凡,開始細細打量陳心,他很好奇,陳心到底是何許人也,也許多年前,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謀劃。
如果是這樣,他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你又何須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站在你這邊。”當下,陳心拍胸脯保證道。
看着樸凡滿是變遷的臉,陳心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我很後悔曾經看到過這麼善良的樸凡,因此纔不會接受如此現在的你,想必你父親也不能接受吧。”
你捫心自問,你有這個想法嗎!”
這一質問如鯁在喉。
不過可以坦誠布公的是,那時有這個想法,不過沒這個能力,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爲時已晚、於事無補。
這時,一個下屬前來稟告:“報告妖主,有不死族起兵謀反,說是下三百年的雪,一夜沒停過,他都看吐。
他希望過一下春天,如果妖主再不允許,他直接開戰,殺上妖庭,直接選擇易主。”
樸凡忍不住大笑:“這麼可笑的理由也敢用來開戰,真的是膽大包天,我看他們是活膩了。”
“點十萬兵士下去,鎮壓他們。”當下,妖主毫不留情道,此刻他無上的威嚴釋放開來,很是說一不二。
對此陳心不能接受。
很小的事情就大動干戈嗎,這可不是當年的樸凡啊,試問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談一下解決呢。
非要動粗。
看得陳心欲言又止,樸凡實在看不下去,直接替對方道:“曾經我也善良過,也曾像他們這樣義憤填膺過,不過這都是過去式。
人總需要成長,這裏麪包含肅清和刀光血影。
你還年輕,還沒經歷過這些,所以我很能理解。”
語罷,他轉身決然就走,綻放妖主獨有的氣質,陳心實在想不明白,曾經真善美的他,爲何會成爲自個最討厭的樣子。
也許時間從來沒言語什麼,不過總是拖着人成長、改變,最後連自個都不認識。
不放心的陳心緊跟而上。
不多時,到達目的地,挑眼望去,只見黑色潮流宛若驚濤波浪般襲來,這竟然都是人。
人數不下幾十萬。
這得做錯多大的事情,才能激起如此大的民憤。
此刻,傳來叛兵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大抵都是:匡扶正道、覆滅妖庭之類。這一切完全出乎陳心當年的猜想,當年就是因爲看不慣如往所作所爲。
陳心才創立妖庭。
如今,原本正義之師的妖庭,已經成爲禍害,可以說,當年的勇士在殺掉巨龍後,對財寶起貪心的他,也化作巨龍,代價是生生世世守着財寶。
他解脫的方式只有一個,那便是等着下一位勇士的登場,對方流芳百世,他成爲奠基石。
不過,得到的卻是期待已久的期待,良心湮滅之前的最後迴歸。
此刻,叛軍領頭來到正前方,拔劍指着樸凡,開始質問:“爲何要連下幾百年的雪,沒有一點理由嗎!”
樸凡冷笑:“記住,沒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還不夠嗎,這世界不就是靠拳頭說話嗎。
誰拳頭硬,誰道理就深,這不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道理嗎。”
叛軍統領忍不住仰天大笑:“既然天地不仁,萬物爲芻狗,可怪不得我們謀兵造反,因爲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
樸凡俯視這羣人,宛似在看一羣螻蟻一樣:“我能說你們還不夠格嗎!
我怕打起來,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