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見寧王和顧如雪走近，心中也些許的不服氣。
這種不服氣鬱結在心裏，導致今日她聽聞顧如雪爲難顧夢靈，笑了笑。
皇上見席間氣氛僵硬，就連歌舞都不盡興起來，深感無趣。瞥見楚懷柔笑了，就問：“那位可是楚愛卿家的姑娘？”
楚丞相是少有的滑不溜丟的老狐狸，剛剛看了一場熱鬧，並未幫誰說一句話。
聽見皇上如此問，心裏咯噔了一下，回道：“正是小女。”
畢竟出身丞相府，在禮數方面，楚懷柔還是很有規矩的。她起身對皇上行禮。
“剛剛朕似乎看見你笑了，爲何？”皇上笑得眼睛彎彎的，臉上的皺紋恰到好處的皺在一起。看起來很慈祥。
楚懷柔看了看杯中酒，回道：“宮中夜宴用的酒，很香醇。入口清爽，回味夾帶着甜。臣女想到，既然有酒，那爲何不作詩一首？”
“哦？”
歌舞皆停，皇上左手托腮，略有所思：“楚家世代出文臣，你父親當初是狀元，你在他的面前作詩，班門弄斧了。”
楚丞相也覺得不妥，對皇上說道：“小女無狀，讓皇上見笑了。”
“無妨。朕老了，多聽聽他們少年的話，或許能多活幾歲，就讓她說吧。”
衆人在心裏暗自揣度皇上的意思，開始皇上的意思是不願意讓楚懷柔表現自己，後來也不知怎麼就讓了。
楚懷柔不理會父親的眼神警告，起身踏出第一步。
“這是要做什麼？”皇上來了興致，笑着問。
“詩詞有七言，五言。臣女不能五步一首詩，那臣女就七步一首詩吧。還請皇上點評。”
周圍議論紛紛，有覺得楚懷柔大膽的，也有好奇她能寫出什麼樣的詩的。還有一上來就什麼都不聽就直接開噴的。
周圍的聲音雜亂起來，讓顧夢靈原本就敏感五感，更加敏感了。
吵死了。
楚懷柔果然七步寫出一首詩，顧夢靈不懂得賞鑑，聽周圍人點評，雖說不算最好，也算不錯的了。
就也跟着鼓掌點頭。
誰知她剛做完這些，就招到了顧如雪狠狠瞪了一眼。
顧夢靈有些迷茫，丞相小姐文采好，顧如雪瞪她做什麼？和她有什麼關係？
的確和她沒有什麼關係，顧如雪能看出來，楚懷柔就是想在寧王面前表現自己。她看見寧王欣賞的目光，就恨不得把楚懷柔那小賤人的耳朵擰下來。
她連忙說道：“一個人寫詩有什麼樂趣，一羣人一起才熱鬧呢？不如由皇上出題，作詩，作詞，喝酒。”
“好好好，顧候家的兒姑娘不錯。既如此，朕就要出題了，在場的不管是大臣還是帶來的家眷，都能參與。”
皇上被拉着一起玩，很開心。帝皇威嚴，許多人都不敢和皇上開玩笑，他都快記不得上一次是因爲什麼被拉着一起玩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故而，顧夢靈一提出來，皇上就興奮起來，讓太監去準備筆墨。
很快，題就擬好了。
有不少世家小姐公子參與其中，本來是一個人的獨秀，變成一堆人的狂舞，這幫人還挺興奮的，顧夢靈實在是不懂他們在興奮什麼。
她還是挺想聽聽編鐘的聲音的，可惜，樂師不敲了。
在一衆激昂的作詩作詞聲音中，夜天孤看向了顧夢靈。
見她靜靜的喫着東西，喝着酒。
到不像是因爲才情和這幫人格格不入，倒像是拋棄了這幫人一般，顯得冷僻孤傲起來，十分有趣。
他微微眯眼，看見顧如雪猛地站起來和楚丞相家的千金對詩時，顧夢靈冷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傻子一般，顯得十分有趣。
皇上適時的出聲阻止。
如果不阻止，這幫把這件事當做風流美談的傢伙，都要聊到後半夜去了。
“差不多得了，今日就如此吧。”
“皇上，如何叫差不多得了，您還沒選出最好的那位呢？”太監總管站在皇上的身邊，拍了個馬屁：“國家有那麼多詩詞歌賦的公子小姐們，都是因爲皇上您治國有方，如此，您還不點評一下嗎？”
“你說得對，是應該點評幾句。”
他眯着眼看了看在場的世家公子和小姐們，說道：“此次，楚丞相家的千金和侯府小姐文采出衆。其餘的都很好，朕心甚悅。”
雖說被誇獎了，楚懷柔心裏還是不滿。顧如雪那個傢伙，非要弄出這些事情，搶了她的風頭。
顧如雪假裝沒看見楚懷柔的眼神，說道：“比起才學，我姐姐在我之上，不知道姐姐可否展示一下？”
皇上頗感興趣：“哦？”
夜天孤眉頭緊蹙，如果是剛剛，顧夢靈直接拒絕了也沒什麼。可現在，皇上正在高興的時候，這種時候拒絕，皇上會發怒，到時候，顧夢靈能承受皇上發怒帶來的後果嗎？
他這個時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他臉色有點冷，緊緊的看向了顧夢靈。
顧夢靈察覺到夜天孤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夜天孤微微的搖頭。
“我可以。”她知道這個時候不好拒絕，就沒拒絕。她也知道顧夢靈想看她出醜，想得到挺美；“七言吧。不過我只有一句。”
皇上正在興頭上，不介意只有一句：“無妨。”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吟詩作詞她是不會，可背詩她還是會的。
楚懷柔拿過酒杯，含笑道：“正如顧家二小姐所說，大小姐的才情，可是比二小姐要好很多呢？單是看這一句，就看得出來。”
“不錯啊。”
“聽起來簡簡單單，回味卻很好。”
書苑的夫子詢問顧夢靈：“姑娘可有想要去書苑教書的想法，雖說是女兒身，不過我朝不講究這些。”
“先生，我剛剛的那句詩詞是寒王殿下教我的，哄皇上玩的，我肚子裏沒有多少的墨水。”
夫子大感失望。
他們之間的對話被顧如雪聽見了，她還聽見了不少誇獎顧夢靈的話，氣得牙癢癢，她起身說道：“臣女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可要傳太醫？”
“不了，臣女的姐姐會送臣女出宮的，多謝皇上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