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殭屍入世未深,不知道人類裏還有綠茶這個品種。

    他在猶豫,自己是顧楚爸爸這個消息該不該隱瞞,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後裔似乎並不願意承認他父親的身份,作爲一個寬容大度的父親,有時候他應該縱容女兒的小脾氣,再說了,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和後裔到底是什麼關係,這樣隱祕的事情要是讓外人知道,恐怕也不好吧。

    “我是顧楚的朋友,這段時間借住在她家。”

    沉默了片刻,藺墨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茅十七臉上的笑容微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眼前這人的眼神……

    怎麼像是老爺爺看孫子呢……

    茅十七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些古怪,自己竟然看不透他,而且在他的調查裏,顧楚身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按照顧楚的警惕心,她也不可能讓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入侵自己的生活啊。

    “顧楚出門了,她說今天晚上不回家,你是……”

    藺墨不知道現在的人的習慣,放在他的時代,他會讓管家準備一間客房讓客人留宿,但他環顧四周,顧楚家裏就一張小牀,難道要邀請眼前的人和他今晚抵足同眠?

    “沒事兒,待會兒我給顧楚打個電話,等她有空了再約。”

    茅十七笑眯眯地看着藺墨手裏拿着的那個舊手機,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楚時她使用的手機。

    這麼親密了嗎,連手機都共用了。

    雖然他還是在笑,但藺墨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溫度的降低。

    眼前這人對他似乎不太友好。

    在目送茅十七離開後,藺墨眉頭微簇,但很快就將這個不相干的人拋之腦後,他邁着有些歡快的步伐走向單人沙發,然後將那堆零食重新擺回自己的肚子上,再次愉快地刷起了短視頻。

    這個時代實在是太神奇了,藺墨不知道他們怎麼做到將畫面保留成如此栩栩如生的影像,然後又在這樣小的東西里重現。

    這會兒他正好刷到一個視頻,是一個男人帶着自己的異性朋友去見自己的女朋友,見面時,那位異性朋友笑的格外燦爛,一邊親暱地拍打着男人的肩膀,一邊笑着對男人的女朋友說。

    “原來你就是xx的女朋友啊,以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你。”

    藺墨忽然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這不是剛剛那個打扮有些異域的少年說過的話嗎。

    他看向視頻下方一行小字,連蒙帶猜看懂了那幾句話。

    #幾分鐘,教你解讀你男朋友身邊陰陽怪氣的異性朋友#

    他有些明白了,無奈的笑了笑。

    那孩子是誤會老父親了呀。

    *****

    顧楚和林則帶着幾名警察來到了張建偉的老家。

    張建偉並不是津市本地人,他是十幾年前纔來津市打工的,不過他的老家就在津市隔壁,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而已。

    二十多年前,張建偉的老家還只是個破舊落後的小村莊,但藉着全國上下經濟發展的列車,以及臨近津市這個經濟大省的紅利,張建偉的老家早已經換了一副面貌,這些年,村裏更是積極發展特色種植業,每年產出的各種菌類遠銷全國,許多外出打工的年輕人也全都回了老家,建起了一樁樁氣派的樓房。

    村委書記對於他們的到來也表現出了重視,安排人指路帶他們去張建偉的老房子,也通知村民積極配合他們調查。

    張家的老房子還保留着最初的模樣,張建偉自從十幾年前前往津市打工後就鮮少回來,偶爾回來一趟,也只是爲了修他父母的墳墓,祭拜一下祖宗,當年就破舊的小平房,現在更是連頂都塌了一半。

    張建偉死後,因爲找不到他兒子,再加上他那個兒子戶口也沒落在他們村裏,所以按規矩,這塊宅基地村裏早就可以拿回來了,但因爲張建偉死的不光彩,村裏人都知道他在外面殺了七個女人,覺得這房子晦氣,別說是收回去重現蓋房了,膽子小點的,半夜都不敢靠近這裏。

    警員帶着警犬過去搜尋,林則和顧楚則是留下來打聽有關張建偉妻子和兒子的消息。

    “這……”

    村書記是本地人不假,但他懂事唸書的時候,張建偉已經外出打工了,對於張建偉的媳婦兒子,他還真沒什麼印象。

    “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見我媽,她應該還記得。”

    村書記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一個熱衷於村子裏各種八卦的老太太。

    他還真找對了人,對於張建偉的老婆,這位老太太還有挺深的印象呢。

    “那個女人命苦啊。”

    說起張建偉那個逃跑的婆娘,老太太唏噓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我常對咱們村的小姑娘說,找對象一定要看準了,一定要聽父母的話,爸媽不讓你嫁的千萬別嫁,雖然也有那些不像樣的父母,可爹媽害你的可能性,總比外人害你的可能性小吧。”

    上了年紀就這樣,說着說着就有些岔開話題了。

    林則想提醒老太太,但被顧楚按住,並搖頭示意他聽老太太繼續往下講。

    “張建偉那個媳婦就是不信邪,被他幾句好聽的話騙過來的,她爸媽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兒去了。”

    在老太太的口述中,年輕時的張建偉是個遊手好閒的街溜子,沒啥本事,但長着一張不錯的臉以及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吧。

    他媳婦就是他從苗寨裏騙出來的,光想着有情飲水飽,壓根沒看清自己心中值得託付的另一半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那個女人名叫秀滿妹,在被張建偉哄到手後就跟着他來到了他們村子裏生活,他們跟秀滿妹熟了以後才從她口中得知,她是偷跑出來的,她爹媽也不知道她到底跟誰跑了,又跑去了哪裏。

    一開始張建偉裝的還挺好,直到秀滿妹和他的第一個兒子降生,可能是覺得已經徹底綁住秀滿妹了,又覺得秀滿妹在這兒除了他沒有其他依靠,張建偉逐漸顯露出了本性。

    張家的地是秀滿妹在耕種,她每天忙完地裏的活,還得操持家務,張建偉就跟個大爺似的,天天跟村裏一羣混子打牌喝酒,有時候在外頭受了氣,就回家打老婆。

    他們經常能看見秀滿妹帶着滿臉的淤青,在地裏幹活,幹着幹着就哭了。

    可他們這些外人也只能在背地裏罵張建偉不是個東西,誰讓張家的長輩都已經死絕了呢,而張建偉這人又惡,還有一羣狐朋狗友,誰要是替秀滿妹抱不平,張建偉就會帶着他那羣朋友上門鬧事,砸玻璃,挖他們地裏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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